刘忠见两国俱以重爵美人相许,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慨然允诺:“既蒙蜀、吴两国信重,忠敢不尽心?唯有一事相求,洛阳之行,无论见闻何事,需暂听忠之调度。”诸葛瞻拱手应道:“谨遵将军安排!”诸葛果亦含笑颔首。
诸葛芸心思灵巧,盈盈上前,对诸葛果笑道:“果姐姐倾心刘郎,愿结连理,实乃美事。只是我与陆宇妹妹得太后亲口许诺在先,这大小次序么……”
陆宇亦接口道:“正是,姐姐纵然风采照人,怕也只能屈居第三了。”
诸葛果柳眉一扬,毫无愠色,反而朗声笑道:“二位妹妹何须忧虑?刘郎若真能助我等化险为夷,莫说第三,便是第六、第十,又有何妨?功业在前,岂能为闺阁虚名所困?”
她话锋一转,妙目投向静立一旁的王婕,“若能助王夫人安然归郭府,促成刘郎与郭淮将军之谊,那才是真正大功一件!届时,我甘愿排位再后,又有何不可?”
诸葛果此言,如一道电光劈开迷雾!刘忠心头猛地一震:“妙啊!郭淮手握雍凉重兵,若能得其臂助,他日南返武昌,借道其地,岂非坦途?”他眼中精光闪动,灼灼望向诸葛芸与陆宇:“此事至关紧要,不知二位有何妙策?”
诸葛芸明眸一转,成竹在胸:“那红绡、绿萼,媚骨天生,何不令其再展所长,去‘伺候’那郭淮?若能拿住其短处,何愁郭淮不就范?”
刘忠却缓缓摇头:“郭淮郭伯济老成持重,非好色之徒。区区女色,恐难动其心。”
一旁陆宇轻声道:“将军所见极是。郭淮难动,然其子郭统血气方刚,或可一试。只需红绡、绿萼能近其身,寻隙而入,事或可成。”
刘忠沉吟片刻,终是点头:“此计可行,然郭府非比寻常,红绡、绿萼终是降俘,须得加倍小心,谨防其反复,反误大事!”遂唤过红绡、绿萼,细细叮嘱,又许以重赏,二女领命而去。
庞会、孟兴因有把柄在刘忠手中,只得暗中协助。红绡、绿萼寻得机会,假托为郭府献上新酿美酒,得以接近郭统。
那郭统正当少年,初见二女艳色,已自心神摇曳。绿萼巧笑倩兮,言语间暗送秋波;红绡则借斟酒之机,玉指纤纤,若有若无拂过郭统手背。
酒是刘晴秘制的“桃花醉”,最易撩动少年心火。三杯入喉,郭统但觉浑身燥热,眼前美人巧笑嫣然,耳畔软语温存,渐不能持。
红绡趁机哀叹王婕身世之悲,绿萼亦假作垂泪:“可怜夫人,只因父罪,累得骨肉分离,郭府竟也弃之如敝履……”
郭统酒意情欲上涌,兼被二女言语撩拨,一股少年意气直冲顶门,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王夫人既入我郭家门楣,便是我郭家人!父亲岂能如此寡情?我这就去求父亲接她回来!”他当即不顾阻拦,直闯父亲书房。
郭淮正于灯下批阅军报,见儿子满面通红闯入,言语间竟为那罪臣之女王婕请命,不由勃然变色:“竖子无知!王凌谋逆,夷灭三族!此女乃罪孥,留之已是天大恩典,岂可再令其登堂入室,污我郭氏门楣?速速退下!”
郭统被父亲威严所慑,又兼酒劲翻涌,竟当场昏厥过去。郭淮大惊,急唤医官,府中一时大乱。红绡、绿萼趁乱将消息递出。
刘忠闻报,知时机已至。次日一早,亲引王婕,并诸葛芸、陆宇、诸葛果等人,护送车驾,直趋郭淮府邸。
郭府门前,甲士肃立,气氛凝重。郭淮闻报,阴沉着脸迎出府门,目光扫过刘忠一行,最后落在形容憔悴的王婕身上,眼神复杂,既有疑虑,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
刘忠上前一步,拱手朗声道:“郭将军安好!在下护送王夫人归来。夫人自陷贼手,颠沛流离,幸得保全,忠义之心,天地可鉴!今送归贵府,望将军念及旧情,妥为安置,莫使忠义之士寒心!”他话语铿锵,暗含机锋。
郭淮尚未答言,府内一阵喧哗,郭统竟由两名家仆搀扶,踉跄奔出。他面色依旧苍白,却挣扎着扑到王婕车前,悲声道:“三娘受苦了!是统无能!”言罢竟跪地不起。郭淮见儿子如此失态,又当着众人之面,气得须发戟张:“逆子!还不给我滚回去!”
他猛地转向刘忠,眼神如刀:“刘将军,你究竟使了何等妖术,惑我犬子?”
刘忠神色坦然,迎上郭淮凌厉的目光:“将军此言差矣!令郎纯孝,见夫人孤苦无依,心生怜悯,此乃天性至情,何言妖术?忠行事光明磊落,唯愿成全一段人间情义耳!”他语声不高,却字字清晰,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郭淮立于阶上,目光如寒潭之水,扫过阶下众人:刘忠昂然挺立,正气凛然;诸葛果英气逼人,情意坦荡;诸葛芸、陆宇姿容出众,沉稳聪慧;最刺目的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郭统,竟还跪在王婕车旁,痴痴凝望。而王婕,那罪臣之女,低眉顺眼立于车畔,一身素衣,形容憔悴,却难掩丽质。府门前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一股邪火猛地窜上郭淮心头。他久历沙场,位高权重,何曾受过此等挟制?尤其这刘忠,来历不明,手段诡谲,竟敢煽动自己儿子,携此罪女上门逼宫!更可恨的是,这逆子郭统,竟被自己的小妈迷了心窍,当众忤逆!
“好…好一个‘成人之美’!”郭淮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闷雷。他死死盯着刘忠,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刘忠!你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