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得令,立马上前,围住了整个景坤宫。
盛惜月脸色大变,紧掐的手心几乎冒出了血印,窦文漪不过是太子妃,她和太子甚至还未大婚,这些饭桶禁军怎么都会听她的?
“太子妃什么意思?”
“掌嘴!”
陈掌事早就看盛惜月不顺眼了,抬手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太子妃的命令,也是你能质疑的?”
盛惜月脸颊红肿,哭得眼泪模糊,“雪团是因为见到那丝帕才发狂的,明明是太子妃的丝帕上有问题,你们不去羁押真凶,怎么能打我……”
她的嗓音越来越低,看着禁军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根本没有底气再吭声。
盛淑珍吓得花容失色,抿着唇瓣,收回了准备离开的脚步。
景坤宫一片混乱,淑妃娘娘已被抬到床榻上。
胡太医来得很快,仔细检查了章淑妃被猫抓到的伤口,口鼻,眼皮等,“……一般遇到猫狗抓伤,撕咬,也没有大碍的,就怕患上瘪咬病。像这样昏迷的,很少见,倒像是误食了什么毒!”
窦文漪眉梢微挑,“毒?”
胡太医微微颔首,语气很是肯定,“像是孔雀胆,此毒剧烈,只需轻微沾染一点,就会昏迷不醒,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说着,他就开了方子,又着手为她的伤口消毒,然后准备施针。
窦文漪脸色阴沉,一边派翠枝去东宫取九仙玉露丹,一边吩咐,“来人,都仔细查查,午膳还有今日下午,娘娘吃了什么,闻了什么,茶水、糕点、香炉等、统统全都查一遍。”
景坤宫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皇城司,值守的指挥使在陈掌事的配合下,开始到处搜检。
裴司堰、和章承羡以及盛春芳等人正在议事,听闻此事,一行人也浩浩荡荡赶来了景坤宫。
众人面色都不太好,安静地坐了一屋子人,好似暴风骤雨寂静的前夕。
盛春芳见盛惜月和盛淑珍两人都在,呼吸微滞,眼眸里闪过一道暗芒。
翠枝很快取来了九仙玉露丹,胡太医面露欣喜,他早已见识过这药丸的威力,立马命人给章淑妃服下。她被金针扎醒,服下药丸后,“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大口乌血来。
她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眼看半个时辰过后,太医们终于锁定了章淑妃中毒的源头:她饮用的茶盏中寻到的残毒。
而这个毒和丝帕上的毒,一模一样!
盛惜月小心翼翼挪到盛春芳的身后,悄悄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说,淑妃娘娘是因为拿出丝帕,才遭到猫奴的袭击?”
盛惜月倏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章将军,父亲,传言猫奴本就很有灵性,也会护主,说不定,雪团就是察觉到章淑妃拿着那丝帕有危险,才会如此反常,那毒药万一沾染在手上……”
她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毒药一旦沾到手上,就极有可能落入茶盏,因此误食中毒。
盛春芳稍加思忖,就抓到了关键,“丝帕是何人的?”
盛淑珍小声回道,“是太子妃的。”
她顿了顿,又道,“大伯父,最近侄女听到好些宫人都在议论,说太子妃想要拿回执掌六宫之权。”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窦文漪。
“荒唐,你们是怀疑太子妃?”裴司堰下颌微扬,神情倨傲,嗓音森寒冷厉。
好似只有人敢说是,就会和他们不死不休。
章承羡语气嘲讽,“你们好大的胆子,还妄图攀诬太子妃?太子妃几次救我章家于水火之中,是我章家的大恩人,她根本不会害我姑母。”
盛春芳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女儿和侄女,欲言又止。
他何尝看不懂她眼底的渴望和委屈,实在担心她又惹出什么幺蛾子,连累到整个盛家!
盛惜月无助地扬起一张红肿,又满是泪痕的脸,浑身都透着凄然哀婉,“太子,章将军,章淑妃生死未卜,难道查都不查吗?”
窦文漪就有这么值得信任吗?
就算,她谋杀了他们的亲人,他们都能无动于衷吗?
“大伯父,你说话啊?章淑妃待我们盛家不薄,淑珍不愿看到她平白被人暗害。”盛淑珍义正言辞,那模样就像是真的在伸张正义。
窦文漪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裴司堰一把拉住了手腕,
“孤何曾说了不查?既要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还要严惩真凶!孤的太子妃,本就是皇后,何须去弄权?”
说着,他又冷冷地看向了盛春芳,“谋害宫妃,其罪当诛。盛大人,不管待会查到谁得头上,都得按律处置,你不会有意见吧?”
“来人,叫皇城司的沈砚舟过来查!”
盛春芳身形一僵,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他神情沉痛而复杂,怔怔地看了一眼盛惜月,“殿下,小女无意冲撞太子妃,依微臣之见,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端。后宫之事,何必闹大呢?”
窦文漪朝裴司堰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盛大人,你也不必拿本宫做筏子。查清事实真相,并不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而是还原事实的真相,章淑妃待太子情同母子,谁与她过不去,就是与太子过不去,她不该平白遭此一劫。”
说着,她主动摊开了双手,“胡太医,你仔细看看,我的手上可沾染了毒药。方才本宫去偏殿更换衣裙,未曾净手,就回了正殿。”
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净手。
按照方才的推断,章淑妃正是接触了那丝帕才会中毒,若她是下毒之人,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上毒药。
话音一落,盛惜月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隐在袖口的手不停地颤抖。
窦文漪顿了顿又道,意味深长道,“既已要查本宫,就该一视同仁,坤宁宫方才在场的所有人都该查查。另外,雪团攻击本宫之前,本宫的丝帕就丢了,不,准确而言,是被人藏了起来。”
“盛姑娘,你们说呢?”
盛淑珍眼底闪过一片慌乱,含糊道,“你自己的贴身物件,谁知道呢?”
窦文漪漫不经心继续道,“今日原本是淑妃娘娘宣我进宫,其目的,是因为盛姑娘想要赔礼道歉,这局可不是我攒的。若我有预谋,这种时机,漏洞百出,根本没有时机不下手。”
“可若是有两姐妹,或者多人作案,就另当别论了。只是这也鲁莽行事,破绽太多,与自寻死路无异!”
太子登基在即,只怕有人居心叵测,想要离间他与章家的关系。
若是能顺便除掉她这个太子妃,于权贵世家而言,才是喜闻乐见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她这个名不见传的女人当皇后。
所以,除了盛家两个蠢货,说不定景坤宫还藏着其他权贵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