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叛乱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辽西新附之地蔓延,
尽管苏锐和张德柱反应迅速,采取了果断措施,但恐慌和猜疑的种子已经播下,一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部落开始暗中串联,与金军残部或那个神秘的“孤狼”派出的使者接触,
更严峻的是,粮道被持续骚扰,那支由生女真猎手和部落战士组成的奇兵,神出鬼没于山林之间,
他们对地形了如指掌,擅长设伏和偷袭,几次护粮队都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粮草和兵力,后勤的压力与日俱增,围城的镇朔军将士,口粮已经开始定量配给,
显德府城内的完颜东和,似乎也察觉到了城外的变化,守军的士气有所回升,偶尔还会在城头叫骂挑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苏锐召集众将,脸色铁青:
“我们必须打掉那支骚扰粮队的金兵,打通粮道,稳定军心!”
张德柱摩拳擦掌:
“早该如此!让俺去!定把他们揪出来全剁了!”
苏锐摇头:
“张帅,你性子急,对付这种滑溜的敌人,不能硬冲硬打,”
他目光转向麾下一名以沉稳见长的狼骑副将:
“哈鲁,你带三千狼骑,全附轻甲,多带弓弩和猎狗,再调五百熟悉本地山林的归附部落向导给你,你的任务,不是歼灭,是找到他们的老巢,或者……把他们逼到预设的战场!”
“末将领命!”
副将哈鲁沉声应道,他是奚人出身,自幼在山中长大,对此任务充满信心,
与此同时,苏锐又对张德柱道:
“张帅,你带八千步骑混合主力,前往蜈蚣岭一带设伏,那里是通往宜州和显德府的咽喉要道,我估计,那支金兵若想继续扩大战果,或者与宜州叛军联系,蜈蚣岭是必经之路!”
“哈哈!好!这回看俺的!”
张德柱大喜!
哈鲁的狼骑如同灵敏的猎豹,迅速撒入了广袤的山林,他们利用猎犬和向导,仔细搜寻着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那些生女真战士虽然精锐,但人数不少,总要生火做饭,总会留下痕迹,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追踪和几次小规模的接触战,哈鲁终于锁定了对方主力的活动范围,并成功地将他们向蜈蚣岭方向驱赶,
而张德柱,早已在蜈蚣岭布下了天罗地网,陷阵营精锐占据险要处,弓弩手埋伏在两侧山林,骑兵则隐藏在谷地后方,只等猎物入彀,
这天傍晚,夕阳如血,那支由生女真的纥石烈·拔速鲁统领的奇兵,果然被哈鲁的狼骑巧妙地逼入了蜈蚣岭峡谷,
刚一进入谷口,纥石烈·拔速鲁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连鸟叫声都没有!这显然是有大军埋伏的迹象!
“有埋伏!退!”
他当机立断,厉声喝道,
然而,为时已晚!
“放箭!”
随着张德柱一声怒吼,两侧山林中万箭齐发,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金兵虽然悍勇,但在狭窄的谷地中,无处可躲,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结阵!冲出去!”
纥石烈·拔速鲁挥舞着长刀,试图组织抵抗,这些生女真战士确实彪悍,即便遭遇突袭,依旧没有崩溃,而是迅速依托地形,甚至同伴的尸体,结成了圆阵,用精准的箭术还击,
“陷阵营!开进!”
张德柱见箭雨压制效果已显,立刻下令步卒推进,厚重的盾牌如同移动的城墙,长枪如林,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向金军的圆阵碾压过去,
短兵相接,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生女真的兵卒力大无穷,悍不畏死,往往身中数枪犹自咆哮奋战,但陷阵营的配合更为默契,纪律严明,如同巨大的磨盘,一点点消耗着金兵的有生力量,
张德柱站在后阵,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初老子跟大哥刚起家的时候,就是天天在金狗背后偷补给……你跟老子来这套!太嫩了!”
……
纥石烈·拔速鲁眼见部下死伤惨重,心知不能久战,他咆哮一声,率领身边最精锐的亲兵,如同困兽般向着谷口方向发起决死冲锋,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想跑?问过你张爷爷没有!”
张德柱见状,亲自挥舞着斩马刀,如门神般挡在了谷口最狭窄处!他身后是同样彪悍的陷阵营的劲卒!
“轰!”
两支精锐狠狠撞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张德柱状若疯虎,斩马刀挥舞之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无人能挡其锋!
纥石烈·拔速鲁也是勇武过人,手中长刀如同匹练,连斩数名陷阵营士卒,直扑张德柱!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两人的兵器狠狠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张德柱力大,震得纥石烈·拔速鲁手臂发麻,连退两步,
“死!”
张德柱得势不饶人,斩马刀带着凄厉的风声,拦腰就斩!
纥石烈·拔速鲁奋力格挡,却感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迸裂,长刀脱手飞出!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掠过了他的脖颈,
一颗满带着惊愕和不甘的头颅冲天而起!金军主将,阵亡!
主将一死,残余的金兵终于彻底崩溃,四散逃窜,却被埋伏在外的狼骑和紧随其后的哈鲁部逐一追杀,俘虏,
蜈蚣岭一战,全歼金军这支精锐奇兵,斩首两千余,俘获近千,自身也伤亡不小,但彻底打通了后勤生命线,极大地振奋了军心,
消息传回,苏锐长长松了口气,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新的军报又至:
辽东的阿疏叛军,在完颜宗辅的持续打击下,连连败退,似乎有向西流窜,进入辽西的迹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锐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到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
这个“孤狼”,似乎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