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草原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苏锐率领的一万镇朔军精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碾过初春的草甸,
贺烽交给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震慑!扫荡!联络!
经历了河东路,太原,西进京兆府进而虽贺烽西征西夏这一路以来的锻炼,此时的苏锐,早已蜕变了当初的青涩,勇武不减的同时,已初现沉稳老将的雏形
苏锐麾下骑兵的行进,并非一味蛮横,出征前,贺烽曾特意交代:
“草原之争,非仅凭刀剑,能抚则抚,需剿则剿,恩威并施,方为上策!”
对于贺烽的战略侧重,苏锐深以为然,他将一万精骑分为数组,相互策应,
主力稳步推进的同时,派出多支轻骑,如同触角般伸向草原深处……
最先与苏锐遭遇的,是一些小规模的马贼,和不服教化的零散部落,
对于这些敢于劫掠挑衅的势力,苏锐毫不手软,以雷霆之势将其碾碎!
苏锐将其首领头颅高悬,部众或降或散!
血腥的手段迅速在草原上传开,让许多小部落闻风丧胆,远远望见镇朔军的黑色旗帜便避让不迭……
但草原上亦有强势的部落,盘踞在阴山以北一带的“黑狼部”,是一个较大的突厥裔部落,素来骁勇善战,首领孛秃更是以勇武着称,
他自恃麾下有五千精骑,对南边来的这支汉人军阵不以为然,甚至主动派兵拦截,试图给镇朔军一个下马威!
……
按照苏锐有意的安排,两军在一条无名河谷附近遭遇,
孛秃骑着一匹黑马,手持长矛,指着苏锐的军阵哇哇大叫:
“南边的汉狗,也敢来草原撒野?识相的留下战马兵器,滚回你们的城墙下面去!”
苏锐勒住战马,目光冷峻地扫过对面乱糟糟的骑兵阵列,
苏锐打眼看去,这支黑狼部的军阵,不论是军阵的规模,还是编练程度,明显与纪律严明阵型森严的镇朔军相比,明显缺乏统一的指挥和配合,
这些草原骑兵虽然个人勇武,却因为缺乏统一的编练,更显散兵游勇一般不成章法
苏锐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的下令:
“弓弩手,准备!”
镇朔军阵中,前排骑兵迅速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一排排手持强弓劲弩的士卒,
这些弩箭经过军械司的改良,射程和威力远超普通弓箭!
“放!”
随着苏锐一声令下,箭矢如同飞蝗般掠空而起!
带着的凄厉呼啸,随着箭羽落入黑狼部的冲锋队列中!
噗!噗!噗!……
箭头入肉的声音密集响起!
伴随着战马的悲鸣和骑兵的惨嚎,黑狼部冲锋的势头为之一顿!
前排人仰马翻,混乱瞬间在队列中蔓延……
“怎么可能?!他们的箭……”
孛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如此密集强劲的弩箭齐射,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苏锐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马槊:
“全军!突击!”
“杀……!”
黑色的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启动!
镇朔军马军以严整的楔形阵,狠狠地凿入了混乱的黑狼部军阵!
镇朔军骑兵与草原这些部落的骑兵有着天壤之别,人马皆披轻甲,训练有素,长枪突刺,马刀劈砍,配合默契,如同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
而黑狼部的骑兵虽然个人勇悍,但在失去冲锋势头和阵型的情况下,各自为战,根本无法抵挡这种集团式的碾压冲击
……
孛秃挥舞长矛,接连刺倒两名镇朔军骑兵,却被苏锐盯上,
苏锐马快槊疾,如同闪电般突至近前!
马槊一抖,幻出数点寒星!
孛秃奋力格挡,却觉手臂剧震,长矛几乎脱手!
下一刻,苏锐的枪尖已经如同猛龙般刺破他的咽喉!
“噗!!……”
孛秃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脸冷峻的汉人将领,轰然坠马……
首领阵亡,黑狼部彻底崩溃,残兵败将四散逃窜!
苏锐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冷冷地看着逃散的敌人,
此战,斩首千余,俘获数百,自身伤亡微乎其微,
他下令将孛秃的首级和镇朔军的告示一同传檄草原各部!
为了能有效的推广镇朔军的大义,苏锐还特意交代,告示用汉,契丹,突厥几种文字写明,
顺者生,逆者亡!
镇朔军此来,只为剿灭边患,联通商路,愿与各部和平共处,互市贸易,
但若有勾结金人,抗拒天兵者,黑狼部便是前车之鉴!
在苏锐的雷霆手段之下,加之随后公布的互市利好,镇朔军的影响力,迅速在草原上产生了效果,一些中小部落开始动摇,派使者前来接触试探……
……
与此同时,苏锐派出的侦察分队,也带回了一个重要消息
他们在漠北边缘,发现了一支约万余人的契丹部落,打着辽国的旗帜,似乎是从金人控制区突围出来的耶律大石残部!
苏锐精神一振,立刻下令:
“想办法接触,告诉他们,镇朔王贺烽,愿与契丹勇士共抗金人!”
……
就在苏锐于漠南草原初展锋芒之际,南朝建炎朝廷的使团正使戚琼,也已回到了应天府,
风尘仆仆的戚琼,来不及休息,便立刻进了宫,
在昏暗的行宫偏殿内,他将在兴庆府的所见所闻,尤其是贺烽的“跋扈”,以及市面流传的关于贺烽与李乾顺“暗通款曲”的谣言,添油加醋地向赵构和几个执政重臣做了汇报,
“……陛下,那贺烽坐拥强兵,占据西夏故地,俨然已成一国!”
“臣观其言行,毫无臣节可言,所谓‘屏藩大宋’,不过是其争取时间,消化地盘的托词!”
“其麾下文武,只知有贺烽,不知有朝廷!”
“更可虑者,兴庆府内流言四起,皆言贺烽与那西夏废主李乾顺暗中有盟,欲借西夏旧力,效仿李元昊故事,其志非小啊!”
……
戚琼语气沉痛,一脸忧国忧民,
赵构本就对武臣猜忌甚深,听着戚琼的汇报,脸色愈发苍白,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陛下,戚侍郎所言,不可不察!”
枢密使汪伯彦立刻附和:
“那贺烽势大难制,若真与西夏旧势力勾结,南下侵扰,则江南危矣!”
“依臣之见,当立刻下诏,削其王爵,断其粮饷,明令其交出兵权属地,”
“若敢抗命,便昭告天下,视其为国贼,令四方共讨之!”
……
“不可!万万不可!”
老将宗泽须发皆张,挺身反对:
“陛下!贺烽虽行事独立,然其屡破金狗,今又灭夏,实乃国之干城!”
“金人才是心腹大患!”
“此刻若逼反贺烽,无异于自断臂膀,亲者痛仇者快!”
“那些流言,焉知不是金人反间之计?陛下当遣重臣,持恩义结其心,许其权宜,令其专力北向抗金,方为上策!”
……
宗泽一脸鄙夷的看向汪伯彦,心中一阵痛恨的咒骂!
这货他娘的是吃砒霜长大的么!难不成就没一点脑子?
还断其粮饷,朝廷什么时候给镇朔军发过粮饷……
削其王爵……那王爵就是个空名头,一个空名头就换来一个番邦名义上的效忠,这是赔是赚难道他自己不会算账么……
宗泽脸上的鄙夷愤慨之色已经显露无疑,
他无力的看着殿上群臣,这大宋的朝廷走到今天这一步,无疑,全是这一群百无一用的庸臣所至!
他再看向龙椅上的皇帝,不出意外的,皇帝赵构此时,又陷入了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