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不战而降的消息,如同最后一股狂风,彻底吹散了西夏军民残存的抵抗意志!
李锐武的先锋军阵接收盐州后,获得了大量补给,并得以休整,
与此同时,贺烽亲率的中军主力也顺利通过黑水隘,与先锋会师于盐州,
镇朔军的兵锋,未做过多停留,便继续向西,一路势如破竹!
灵州,静州……
这些西夏在黄河沿岸的重要据点,几乎未做像样的抵抗,便相继易帜,
守军要么望风而逃,要么在城中贵族和部分将领的主导下,杀死主战派,开城归顺……
李察哥的那封劝降信,以及镇朔军“降者不杀,抗拒者屠”的明确态度,还有他们一路秋毫无犯的纪律,对于西夏守军来说,形成了强大的政治攻势!
许多西夏贵族开始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不愿陪着李乾顺和李仁忠殉葬,
贺烽充分利用了这种分化瓦解的策略,对于主动归顺的贵族和将领,均给予优待,
甚至允许他们保留财产,这进一步加速了西夏统治阶层的分裂……
在个人身家性命的威胁前,几乎少有人以集体的利益为重……
短短不到一个月,镇朔军八万主力,便已饮马黄河,兵临西夏都城——兴庆府城下!
兴庆府,作为西夏国都,经营多年,城高池深,城防体系完备,城墙上遍布箭楼,马面,
光是护城河,宽度就达数丈,引黄河水灌入,波涛汹涌!
然而,此刻这座雄城,却笼罩在一片末日将至的恐慌之中……原因无他,此刻城内已没有多少可战之兵,
而且镇朔军这一路压过来迅猛的攻势及各地请降的姿态,进一步瓦解了西夏人继续抵抗的意志……
……
城外,镇朔军的连营绵延数十里,黑色的旌旗遮天蔽日!
一队队精锐将士在外巡逻游弋,军容严整,杀气森然!
各种攻城器械,如高大的云梯,投石机,攻城塔,正在营寨后方紧锣密鼓地组装,整座军阵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肃杀气!
城头上,守军兵卒面色惶恐,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看着城外那无边无沿的敌军,想起京兆府和黑水隘的传闻,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
在皇宫内,李乾顺已经连续几日无法安眠,他强打精神,在嵬名安惠等少数还愿意死忠的大臣陪同下,亲自上城巡视,意图试着鼓舞士气,
但当他看到城外那森严的军阵,以及自家将士那萎靡的精神状态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嵬名安惠能明显觉察到自己国主的颓废,他压低了声音道:
“国主,城中粮草尚可支撑数月,但……军心不稳,恐难久守啊……”
他围观多年,常年居于中枢,对西夏国内的政令军情了如指掌,
自从知道盐州之败后,他就已经清晰的认知道,国运,大势已去……
李乾顺沉默地望着城外,良久,才嘶哑着开口:
“那贺烽……到了吗?”
“据探报,贺烽中军大旗已在昨日抵达城外大营”
李乾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
他知道,决定西夏命运的时刻,到了!
是战?是降?
战,或许能凭借坚城拖延一段时间,但最终结局恐怕依旧是城破人亡,宗庙倾覆……
若是降……
他李乾顺,将成为西夏的亡国之君!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的一刻,城外镇朔军大营中,数骑快马奔出,为首一人,手持节杖,直达兴庆府南门下!
“城上听着!我乃镇朔军信使,奉王爷之命,致书西夏国主!”
使者声音洪亮,在空旷的原野上传出老远!
“贺王爷有言:兴庆府乃百年古都,城内军民无辜,若国主肯开城纳降,保你宗庙,全你性命,善待贵族百姓,若负隅顽抗……”
使者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
“城破之日,鸡犬不留!何去何从,望国主速决!”
“嗖!……”
随着使者的话音落地,一支狼牙箭捆着劝降书,被射上城头!
李乾顺接过那封信,手微微颤抖,
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是玉石俱焚,还是忍辱负重,为西夏保留一丝元气?
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般骤然加之颈上,压得李乾顺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