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死不足惜的话,那水匪肯定是排在首位的。
但是这不代表艾克就会把掺杂了炼魂藤的丹药卖给那些水匪,哪怕这样可以让他们生命力丢失。
这不是正义的行为。
艾克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自己有做人的原则,不会为了自己的所谓永生就去祸害其他人,哪怕是水匪也不行。
艾克是这么想到,直到三十天后,梦幻岛的一处偏僻渔村被洗劫,等到艾克赶来的时候劫掠已经结束了,眼前的悲剧让艾克的身体微微颤抖。
有些人是不配称为人的,不如死了给自己贡献生命力!
一团无名之火在艾克眼中燃烧起来,不过这股愤怒之中还有一丝他说不出来的情绪。
他不敢承认的期待。
一个时辰后,一箱掺杂了大量的炼魂藤的慈悲丸出现在一家被屠尽满门的渔民家中,此时水匪的奸笑声喧闹,里面混杂着哭喊声和求饶声。
慈悲丸是艾克研制的特殊药丸,可以消除疫情,还可以活血化瘀强身健体,甚至还有补充体力的作用。
确实,艾克现在就可以把这些该死的水匪全部杀死,但是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没了这些水匪还有其他水匪,这些家伙遇到不对跑得比剑鱼还快,
很快,一个土匪发现了这些慈悲丸,他高高兴兴地分享给自己的同伴,这些水匪临走之前还在享受这些原本给百姓服用的救命药丸。
一箱慈悲丸像是肉丸一般被这些土匪快速吃完,艾克远处注视着这一切,暗暗冷笑起来。
永生之鼎旋转起来,那些服下慈悲丸准备离开的水匪顿时全部跪倒在地上,他们痛苦地挣扎,然后皮肤迅速变得枯槁起来。
生命能量像是水流一样被疯狂抽离,他们的身体迅速塌陷下去,他们能确切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些恶魔的死亡痛苦万分。
庞大到疯狂的生命能量被艾克吸收,艾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那仿佛是刻上去的老人纹正在慢慢消失。
看着远处渔村地面上的那些人皮一样的水匪,艾克转过身,此时他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地交战。
这种事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三个月后,一大批慈悲丸和其他药剂流向整个水都的水匪,尤其是银沙岛的银沙之子们,他们收购了大量的慈悲丸。
这些银沙之子原本祖辈就是臭名昭着的水匪,艾克原本是绝对不会向他们提供慈悲丸的,这一点让他们疯狂反对,但是现在艾克允许他们购买自己制作的慈悲丸了。
很快艾克发现了一件事,永生之鼎对服用炼魂藤丹药的人吸纳生命力是有距离限制的,必须在一定范围内才能发动吸收。这个发现让他不得不调整计划,开始频繁游走于各个水匪盘踞的岛屿之间。
然而,当他靠近银沙岛时,异变陡生。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黄昏,艾克的小船刚驶入银沙岛附近海域,永生之鼎突然在行囊中剧烈震颤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取出查看,就听到岛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那些声音不似人类,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
“怎么回事?“
艾克警觉地停下船,隐藏在礁石后观察。
眼前的景象让他毛骨悚然。银沙之子的成员们一个个双眼血红,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银色纹路。
他们疯狂地攻击着所见的一切,树木、房屋,甚至是自己的同伴。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却又保持着诡异的行动力。
“这不对劲!“
艾克感觉永生之鼎在疯狂抽取着什么,但那些生命力中混杂着某种扭曲的能量,让他浑身发冷。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银沙之子跳入海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的小船游来。
那人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
艾克急忙划船逃离,回头时看到更恐怖的景象,数十艘银沙之子的战船正驶离港口,向着邻近的岛屿进发。
他们沿途遇到的所有生物都被撕成碎片,而那些受害者的尸体很快也抽搐着站起来,加入了疯狂的行列。
“谢谢你,为我带来这么多的灾厄奴仆,为了感谢你,我会好好使用你的鼎的。”
米修斯突然出现,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往那些炼魂藤里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导致本该是单纯吸收生命力的事件变成了水匪暴走。
黑气突然从永生之鼎中慢慢冒出,不断侵蚀着永生之鼎,嗡鸣声响起,艾克感觉这陪伴自己两百多年的伙伴和自己的联系正在慢慢断开。
那些药丸都是用永生之鼎炼制的,自然有不少灾厄气息感染了永生之鼎。
那种若有若无的期待和愤怒已经扰乱了艾克的神志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正在成为米修斯的帮凶。
米修斯淡淡微笑,其实现在的情况并不满足它的预期,它本以为艾克会用这些丹药吸收更多平民的生命之力,但是它没想到艾克居然做的如此克制。
不过这样也不错!
当永生之鼎发出最后一声悲鸣时,艾克突然清醒过来,黑气已侵蚀了大半个鼎身,米修斯苍白的手指正穿透鼎口翻涌的雾气。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艾克突然笑了,他按住颤抖的右手,那上面刚消退的皱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蔓延。
“但你别忘了!永生之鼎认主两百年,早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米修斯瞳孔骤缩,只见艾克被黑气侵蚀的手臂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那些被银沙之子吸收的扭曲生命力,此刻竟在鼎内化作千万条金色锁链。
“爆!“
艾克嘶吼着将鼎掷向最近的战船,米修斯想要阻拦,却被鼎中突然爆发的灵魂冲击震退。
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三艘战船化作火球,而永生之鼎的碎片如流星般坠入深海。
“你疯了?!“
米修斯看着消散的黑气尖叫。
“你这么想要被灾厄彻底吞噬嘛!“
艾克跪在燃烧的甲板上,看着自己迅速衰老的双手。
“不过是一条烂命罢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听了你的蛊惑,不过现在的我远比当时清醒!”
海风卷着火星掠过他花白的鬓角,那些曾被永生之鼎压制的岁月,此刻正排山倒海般涌来。
“你没赢我。”
当浑浊爬满艾克的双眸前最后一秒,艾克释然般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