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接过信,待李猛退下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纸上是苏瑾雪娟秀的字迹:
“秦朗公子亲启:
展信佳。自上次一别,数日已过,瑾雪心中常念公子。忆起当日与公子于湖畔畅谈,言辞恳切,如沐春风,诸多见解,令瑾雪受益匪浅。
近日,瑾雪偶得一本古籍,内中所载诗词别具一格,想来公子定会感兴趣。不知公子何时方便,瑾雪欲携书与公子一叙,共品书中妙处。
翘首以盼公子回音。
苏瑾雪 敬上”
秦朗读完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苏瑾雪的才情与温婉,他早有领略,与她相处的时光,的确令人愉悦。
只是在国子监诸事繁杂,又有赵承瑞等人时不时寻衅,他实在不敢轻易分心。
秦朗接过信,待家丁李猛退下后,赶忙在书桌前坐下,铺开信纸,提笔蘸墨,略作思忖后,便将满心的思绪付诸笔端:
“瑾雪姑娘芳鉴:
展信舒颜。自与姑娘上次分别,日夜思念,如隔三秋。往昔与姑娘相处的点点滴滴,皆历历在目,每念及此,心中便觉温暖如春。
姑娘在信中提及偶得古籍,想必其中诗词精妙绝伦,令人神往。秦某对姑娘的眼光向来深信不疑,若能与姑娘一同品鉴,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无奈如今身处国子监,学业繁重,诸事缠身,每日不是忙于课业,便是应对各种麻烦之事,实在难以抽出闲暇。那些无端的纷争,耗费了我诸多精力,让我分身乏术。
但请姑娘放心,待我将这国子监的事务稍作梳理,定当尽快赴约,与姑娘畅聊诗词,共赏那本古籍中的妙处。我对此次相聚,亦是满心期待。
瑾雪姑娘,愿你在这段时日里,诸事顺遂,平安喜乐。若有闲暇,亦可多与我分享生活中的趣事,如此,即便不能相见,秦某亦能仿佛伴于姑娘身侧。
翘首以盼与姑娘重逢之日。
秦朗 敬上”
写完信,秦朗反复读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仔细地将信装入信封,封好口。
随后唤来李猛,郑重地叮嘱道:“你速速将这封信送到苏府,一定要亲手交到苏瑾雪姑娘手中,不可有丝毫懈怠。”
李猛领命,匆匆离去。秦朗望着李猛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对苏瑾雪的思念与对未来相聚的期待,同时也暗暗发愁国子监里那些尚未解决的麻烦事。
将军府内,秦朗于自家小院中,度过了难得的一天休假。
清晨,阳光如丝缕般轻柔地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那略显慵懒的身躯上。昨夜的酣眠,让他的面容褪去了往日在国子监中的疲惫。他悠悠转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那股子惬意劲儿,仿佛世间的一切繁琐都被抛诸脑后。
起身,踱步至小院的水井旁,他舀起一瓢清凉的井水,泼洒在脸上,瞬间,一阵透心的凉意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简单洗漱完毕,他并未着急换上那身规整的国子监服饰,而是随意地套上一件宽松的素袍,趿拉着一双布履,慢悠悠地走向院中的石桌。
桌上,早已摆好了母亲亲手熬制的米粥,几碟精致的小菜,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秦朗坐下,端起碗,轻轻吹了吹热气,那细腻的米香瞬间钻进他的鼻腔,令他胃口大开。他一勺一勺地吃着,感受着家的温暖与宁静,每一口都仿佛是对这悠闲时光的珍视。
饭后,秦朗搬了一把藤椅,置于小院的桂花树下。他从屋内取出一本平日里在国子监舍不得细读的闲书,是一本记载着前朝奇闻轶事的杂记。
他斜倚在藤椅上,翻开书页,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书页上跳跃,仿佛为书中的故事增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看着书中那些荒诞不经却又充满趣味的故事,秦朗时而忍俊不禁,时而又陷入沉思。思绪随着文字飘荡,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那个遥远的朝代,目睹着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不知不觉,日已过午。
母亲张玲从屋内走出,手中端着一碗切好的水果,轻轻放在石桌上,微笑着说道:“朗儿,歇会儿,吃点水果。”
秦朗放下书,笑着应道:“多谢母亲。”他拿起一块水果放入口中,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如同这悠闲的时光,令人陶醉。
午后的时光总是容易让人犯困,秦朗在藤椅上渐渐眯起了眼睛,进入了梦乡。梦中,他依旧在这小院中,与家人嬉笑玩耍,没有国子监中的学业压力,没有同窗间的暗自较劲,只有无尽的欢乐与安宁。
然而,悠闲的时光总是短暂,当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将小院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时,秦朗悠悠转醒。他望着那渐渐西沉的太阳,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惆怅。一天的休假时间,竟转眼就过去了。
他无奈地起身,回到屋内,换上那身庄重的国子监服饰。对着铜镜,他仔细地整理着衣冠,仿佛在整理自己的心情,将那一天的悠闲与惬意收起,重新换上在国子监中应有的严谨与专注。
走出家门,秦朗回头望了望那熟悉的小院,母亲站在门口,眼中满是不舍与关切。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了前往国子监的道路。
一路上,京城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行人如织,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但此刻的秦朗,却无心欣赏这繁华的街景。他的思绪已然飘回了国子监,想着明日的课业,想着那些同窗好友,想着自己在国子监的未来。
当国子监那高大的门楼出现在眼前时,秦朗挺直了腰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大门。
秦朗踏入国子监宿舍,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给这方狭小天地蒙上一层静谧。
他刚将包袱搁在床边,目光就被桌上一封信笺吸引。信封质地精良,透着淡淡的墨香,落款处,竟是七公主陈容烟。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陈源。
陈源休假期间,回到宫里,这段时间秦朗在国子监的种种表现都被陈源看在眼里。他见秦朗不仅在书肆中专注研读,与同窗探讨学问时更是见解深刻,言辞不凡,对学业的勤奋与认真着实令人钦佩。
陈源回到宫中,便将秦朗这几日的表现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七公主陈容烟。
他言辞中满是夸赞,说秦朗在国子监里,就如鹤立鸡群,不仅才学出众,为人处世也谦逊有礼。
陈容烟听后,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与秦朗相识已久,知晓他的聪慧,只是许久未曾相见,听闻陈源的描述,对秦朗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与欣赏。
于是,陈容烟心生一念,想与秦朗见上一面,便写了封信,让陈源带给秦朗,邀约他次日晚间于望江楼相聚。
陈源领命,却又担心若是光明正大地将信交给秦朗,自己的身份便会暴露,日后行事诸多不便。毕竟,他的身份一旦公开,许多事情便难以进行。
思索再三,陈源趁着秦朗宿舍无人,偷偷溜了进去,将信放在秦朗桌上,而后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