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撞在洞壁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迅速翻身而起,短刀横在胸前,死死盯着眼前的林棠——不,应该叫她人傀。
林棠歪着头,漆黑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她,脖颈上的伤口随着动作裂开,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暗红色的、薄膜一般的物质在蠕动。
她缓缓抬起利爪,上面沾满了鲜血,接着,传来一声非人的尖啸。
林棠猛地扑来,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阿瑶侧身避过,短刀划过她的手臂,却如同砍进朽木,毫无实质伤害。
“没用,这样伤不可了她。”白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瑶余光一扫,只见他和季爻正被三具同样漆黑眼瞳的人傀围攻,季爻的镜片碎了一半,手臂鲜血淋漓;白老爷子手持一把跟她一样的刀,只是那把刀上面有花纹。
“接刀!”白老爷子暴喝一声,猛地将短刀抛向阿瑶。
阿瑶凌空接住,刀入手瞬间,一股灼热感顺着手心蔓延至心口,仿佛这把刀和她有共鸣一样。
白老爷子一边抵挡人傀的攻击,一边说:“为师今天就传你生死刀的最后一招。”
“生死刀,左手生,右手死!”白老爷子声音徐徐传来,“这是历代正统传承之物,接了它,六门从此与你生死与共。”
“从现在起,忘记自我的界限,忘记你脑子里的那些招式。记住,你的刀挥的是天地的平衡,阴阳的流传。然后以血喂刀,心随意动,人刀合一!”
阿瑶握紧刀柄,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
鲜血顺着刀柄流淌,刀身骤然亮起刺目血光。
林棠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扑来,阿瑶闭眼,呼吸一滞。
忘招!忘式!
她不再思考如何出刀,而是任由身体本能牵引。
刀光如血月乍现!
“唰——!”
林棠的手臂齐肩而断,断面没有鲜血,只有红色的黏膜不停地在鼓动,她发出凄厉的尖啸,踉跄后退几步。
布置何时,洞穴阴影中又缓缓出现三个人傀,他们是同样的漆黑眼瞳,同样的青灰皮肤,脖颈上皆有一道狰狞伤口。
“怎么又来几个?”季爻咬牙,“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瑶深吸一口气,双手握刀,血珠顺着刀尖滴落。
左手生,右手死。
她忽然明白,这刀本是一对,一把“生”,一把“死”。她手中的那把只是其中一半,只有双刀合璧,才能真正斩灭这些人傀。
三具人傀同时扑来!阿瑶旋身而起,身子在空中划出发残影,她的摄身影快的,只能模糊在黑暗中感受到一丝风动。
第一刀,斩断左侧人傀双腿!
第二刀,劈开右侧人傀胸膛!
第三刀——直取中间人傀咽喉!
刹那间,那些人傀哀嚎着到底不起,没多久,竟然化成了白骨。
但林棠却趁机从背后袭来,尖锐的指甲直刺阿瑶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阿瑶反手一刀,刀身精准格住林棠的利爪,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她狠狠砸在地上!
“林棠…你哥找了你三年,”阿瑶喘息着,刀尖划过她的咽喉,“你该安息了!”
林棠漆黑眼珠闪过一丝波动,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下一秒,她的身体骤然僵直,倒地后皮肤迅速龟裂,化成一具森森白骨。
洞穴恢复一片死寂。
阿瑶跪在地上,颤抖着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将林棠的遗骸包裹起来。
白老爷子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阿瑶抱着那副骸骨,一步步走出那扇门,身后,青铜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她走到林涧面前,默默地将它递过去。
林涧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盯着那个包裹,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握紧了拳头。
\"走。\"林涧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阿瑶伸手扶住他,季爻撑着受伤的手臂跟在后面,三人踩着满地盐晶,一步一步向洞口走去。
洞口突然传来阿杜的喊声,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刺目的车灯穿透黑暗。
阿杜本来是开车走远了的,后来觉得留下人家一恶搞女孩子实在不爷们,又冒着风沙冲了回来,索性阿瑶没事,他长长出了口气。
“有人吗?阿瑶姑娘!”
突如其来的喊声撕裂了寂静。
刺目的车灯穿透暮色,阿杜从越野车上跳下来,脸色瞬间煞白:“老天爷!你们……”他的目光落在林涧胸前狰狞的伤口上,声音陡然拔高:“快上车!最近的医院在八十公里外!”
阿杜手忙脚乱地帮他们上车。
二郎神跳上车后厢,冲着洞穴方向龇牙低吼。
阿杜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沙地上甩出一个急转,轮胎卷起漫天黄沙。
直到引擎轰鸣着冲进暮色,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仍在发抖,后视镜里,那片地方正在缓缓塌陷,流沙如同活物般吞噬着那个洞口。
“快开车!”阿瑶吼道。
“你...你们到底遇见什么了?”阿杜的声音发颤,他想起折返时看到的景象:整片沙漠都在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苏醒一般。
阿瑶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沙丘,眼瞳映着一缕鎏光:“一个本应永远沉睡的噩梦。”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手中的短刀。刀身的血光若隐若现,所以,她是个六门立下了契约吗?
忽然,风沙渐息。
三小时后,救援直升机找到了他们。
林涧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齐福和卷毛赶了过来,两人面色看起来并不好,齐福说:“付小姐让你回个电话,好像开封那边不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