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地的残雪还没化透,青溪已背着双生幡站在破败的山神庙前。庙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门楣上的 “山神” 二子被煞气浸得发黑,庙内飘出的腥甜气,隔着三丈远都能闻到 —— 是三个月前血河教残部留下的聚煞痕迹,地脉里的阴煞顺着庙基的裂缝往上冒,把周围的草木都染成了灰黑色。
“总算找到你了。” 青溪轻声说,双生幡在她掌心微微颤动,幡面的淡绿光顺着煞气的方向游走,像是在丈量邪祟的浓度。她从怀中掏出张黄纸,用指尖沾了点舌尖血,飞快地画了道 “破煞符”,往庙门的裂缝处贴去 —— 符纸刚贴上,就 “滋啦” 冒起白烟,裂缝里的煞气瞬间淡了几分,“再顽劣的煞,也抵不过至阳血符。”
这是她云游的第三个月。三个月前,护心队约定分头行动:林九带玄清去茅山查尸王墓,陈二狗留青溪镇教孩子画符,马乘风回湘西调赶尸队,而她则带着双生幡,去各地净化血河教残留的煞气 —— 从江南的水乡古桥,到中原的废弃道观,再到如今的晋地山神庙,每到一处,双生幡的淡绿光都会洗去地脉里的阴邪,让草木重新泛绿。
符纸的红光渐渐平息,山神庙周围的灰黑草木竟开始慢慢转绿,嫩芽从枝桠间冒出来,带着点倔强的生机。青溪收起符纸,刚想转身去下一处,双生幡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幡面的木纹泛着极淡的黑,像是感应到了远方的邪祟,“北边有异动?”
她掏出怀中的护心镜碎片 —— 是出发前苏若雪给的,能感应各地的煞气浓度。碎片此刻泛着刺目的淡黑,边缘的水纹光指向塞北方向,“塞北的煞气比之前感应的强了三倍,怕是血河教的残部在搞事。”
没有丝毫犹豫,青溪收拾好法器,顺着地脉的方向往塞北走。她走得不快,却很稳,双生幡的淡绿光在她身后拖出道浅痕,像是在为她指引方向。沿途的地脉节点,她都会贴上张 “镇煞符”,确保身后的煞气不会反扑 —— 这是林九出发前叮嘱她的,“云游不是只清眼前煞,还要护身后路,不然邪祟会顺着你走过的地脉回头。”
走了七日,塞北的寒风终于裹着雪粒扑面而来。这里的雪比晋地更厚,没到脚踝,踩下去发出 “咯吱” 的脆响,连空气里都带着股刺骨的阴寒。双生幡的颤动越来越频繁,幡面的淡绿光几乎凝成了实质,往东边的一片荒原指去 —— 那里的雪地上,隐约能看到几串杂乱的脚印,脚印周围的雪,竟泛着淡黑的煞光。
“果然有问题。” 青溪放轻脚步,顺着脚印往前走。荒原深处,一座半埋在雪里的古墓渐渐显露出来 —— 墓顶的封土被人挖开个大洞,洞口周围插着几支发黑的桃木钉,钉身上画着血河教的咒纹,黑煞正从洞里往外冒,把周围的雪都染成了灰黑色。
洞口旁蹲着三个穿灰袍的人,都是血河教残部的打扮 —— 袍角绣着细小的血河纹,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铁铲,正往洞里填土,动作却很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更诡异的是,他们的手腕上都缠着圈黑绳,绳上挂着个小小的骷髅头,骷髅眼窝里泛着淡黑的光,“是血河教的‘控尸咒’!他们被人用骷髅头控着,在帮邪祟埋东西!”
青溪握紧双生幡,指尖往幡柄上呵出一口灵气。双生光突然暴涨,如两道绿绫,往洞口的黑煞缠去 —— 绿光碰到黑煞的瞬间,发出 “滋啦” 的裂响,黑煞像是被烧着的油脂,一点点化为白烟,“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双生破煞,净化乾坤!”
灰袍人听到动静,猛地转头,空洞的眼神里泛着黑煞,举起铁铲就往青溪扑来。青溪往旁边躲,双生光往他们手腕的骷髅头缠去 —— 绿光刚碰到骷髅头,骷髅眼窝里的黑光就瞬间熄灭,灰袍人 “扑通” 倒在雪地里,昏迷了过去,“只是被暂时控魂,没伤及根本,醒了就能恢复。”
她刚想上前查看古墓里的情况,洞口的黑煞突然剧烈翻滚,一股比之前更浓的阴寒气息从洞里涌出来,带着股腥甜的腐味。双生幡的幡面突然 “嗡” 地一声,淡绿光中竟渐渐显形出几行淡金的字迹 —— 是林九的笔迹,笔锋沉稳,带着熟悉的茅山道韵:“小心古墓里的血煞虫卵!虫卵藏在棺椁夹层,遇阳气会爆,需用双生光先锁后化!”
青溪愣住了,指尖轻轻拂过幡面的字迹,字迹带着淡淡的灵气,像是刚写上去一样,“他在茅山也能感应到我的危险……” 她想起出发前,林九曾用护心剑往双生幡上渡了缕魂息,说 “若遇凶险,魂息会传信”,当时她还笑着说 “哪有那么多凶险”,没想到此刻竟真的收到了提醒。
古墓里的阴寒气息越来越浓,青溪定了定神,握紧双生幡,往洞口走。洞口的雪地上,竟有几缕极细的黑丝在蠕动 —— 是血煞虫卵的丝!比头发还细,沾在雪上几乎看不见,却带着极浓的阴煞,“幸好林九提醒,不然踩上去,虫卵怕是会立刻爆开。”
她往幡面上呵出一口精血,双生光突然变得更亮,如两道绿色的屏障,往洞口的黑丝罩去。黑丝碰到绿光,瞬间被冻结,再慢慢化为白烟,“双生光不仅能净化,还能锁煞,正好用来对付虫卵。”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古墓,洞内的寒气更重,墙壁上的砖缝里,都嵌着细小的黑丝,像是一张无形的网。
走了约莫三丈远,一座黑色的棺椁出现在眼前 —— 棺椁是用阴沉木做的,上面刻着血河教的咒纹,棺盖被人撬开条缝,黑煞正从缝里往外冒,缝口处隐约能看到几枚米粒大小的虫卵,泛着淡黑的光,“找到了。”
青溪举起双生幡,双生光顺着棺缝往里探。刚碰到虫卵,虫卵突然剧烈颤动,像是要爆开。她赶紧加大灵气输出,双生光瞬间将棺缝里的虫卵都裹住,形成个绿色的光茧,“别想爆,先把你们的煞化干净!” 光茧里传来 “滋滋” 的声响,虫卵的黑煞被一点点抽离,化为白烟,散在洞内的空气里。
就在这时,幡面的字迹又变了,淡金的笔画慢慢延伸,多了一行字:“古墓深处有血河教密档,记着虫卵的来源,若能找到,可断邪祟后路。”
青溪的心里一暖,指尖再次拂过幡面,“我知道了,你在茅山也要小心,别硬拼。” 她能想象到林九在茅山的模样 —— 握着护心剑,眉头微蹙,一边警惕尸王墓的邪祟,一边还要分心感应她的安危,“等我找到密档,就去茅山找你们,我们一起解决尸王墓的麻烦。”
棺缝里的虫卵已被彻底净化,黑煞消失不见,阴沉木棺上的咒纹也渐渐淡了。青溪收起双生幡,往古墓深处走。洞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她从怀中掏出个桃木灯,点燃灯芯 —— 灯芯是用至阳草纤维做的,火光泛着淡红,能照亮周围的路,也能驱走残留的阴煞。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前方的墙壁突然出现一道暗门 —— 暗门上刻着与棺椁相同的血河咒纹,门缝里泛着淡金的光,像是藏着什么东西。青溪举起桃木灯,往暗门上照去,只见门楣上刻着一行小字:“血河虫卵,养于煞池,用于开道,通三界门。”
“三界门?” 青溪的心头一沉,“血河教用虫卵养煞,是为了打开三界通道?” 她想起之前林九说过,尸王墓的密档里也有三界通道的记载,“看来这古墓的密档,和尸王墓的密档是连在一起的,血河教的真正目的,是借虫卵和尸王的煞气,一起打开三界通道!”
她刚想推开暗门,双生幡突然又颤动起来,这次的颤动比之前更急,幡面的淡绿光泛着层极淡的红 —— 是危险的预警!古墓外传来 “轰隆”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墓顶的封土,“是血河教的人回来了?还是有其他邪祟?”
青溪握紧双生幡,往暗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 暗门后的淡金光更亮了,密档就在里面,可外面的动静也越来越近。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取密档:“不管外面是什么,先拿到密档再说,这是断邪祟后路的关键,不能放弃。”
她往暗门上贴了张 “破咒符”,符纸的红光与门楣的小字碰撞,咒纹瞬间淡了几分。她用力推开暗门,里面果然放着个木盒,盒上刻着血河教的印记,里面就是记载虫卵来源的密档。她赶紧拿起木盒,转身往古墓外跑 —— 墓顶的封土已开始往下掉,雪粒从洞口灌进来,带着股熟悉的阴煞味,“是之前被净化的灰袍人醒了?还是来了更强的邪祟?”
跑到洞口时,青溪终于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 不是灰袍人,也不是普通邪祟,而是一头浑身裹着黑煞的雪怪!雪怪高三丈,四肢粗壮,眼睛是两团跳动的黑焰,正用巨大的爪子拍打着墓顶的封土,“是血河教用煞气炼化的雪怪!专门用来守古墓的!”
双生幡的淡绿光瞬间暴涨,青溪往幡面上呵出一口灵气:“双生破煞,锁!” 两道绿绫往雪怪的四肢缠去,绿光碰到黑煞,发出 “滋啦” 的裂响。雪怪发出愤怒的嘶吼,爪子往青溪拍来,带着股刺骨的寒风。
青溪往旁边躲,桃木灯的火光扫过雪怪的腹部 —— 那里有个淡黑的光点,是雪怪的煞核!“找到了你的弱点!” 她举起双生幡,双生光凝聚成一道绿光,直直往雪怪的煞核射去 ——“噗” 的一声,绿光穿透黑煞,射中煞核,雪怪的身体瞬间僵住,黑煞从它的四肢慢慢消散,最后化为一滩黑水,渗进雪地里。
雪怪消失后,古墓外的阴煞也渐渐淡了。青溪抱着木盒,靠在古墓的石壁上,大口喘着气 —— 刚才的打斗耗了她不少灵气,双生幡的淡绿光也弱了些。她打开木盒,里面的密档是用羊皮纸写的,上面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却能看清关键内容:血河教的虫卵,是用三界通道的邪祟之气和尸王的阴煞一起炼化的,共有九九八十一枚,除了古墓里的这些,还有大部分藏在尸王墓的 “煞池” 里,等虫卵成熟,就能一起引爆,打开三界通道。
“九九八十一枚…… 尸王墓还有更多。” 青溪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掏出护心镜碎片,往碎片里注入灵气 —— 碎片的淡蓝光泛着层极淡的红,是给茅山传信的信号,“林九,密档找到了,血河教的目的是用虫卵打开三界通道,尸王墓的煞池里还有更多虫卵,你们一定要小心!”
碎片的蓝光渐渐平复,像是把消息传了出去。青溪收起碎片,抱着木盒,往茅山的方向看 —— 塞北的雪还在下,远处的山峦被云雾笼罩,隐约能感应到茅山方向传来的灵气波动,“林九,等我处理完这里的残留煞气,就去茅山找你们,我们一起阻止血河教,守住三界通道,守住青溪镇。”
她转身往古墓里走,决定彻底净化古墓的煞气,不让任何一缕阴邪留下。双生幡的淡绿光在她身后拖出道浅痕,映着雪地里的脚印,像是在为她的行程做标记。一场关于血煞虫卵、三界通道的较量,已在塞北和茅山同时展开,而青溪手中的密档,将成为护心队破解血河教阴谋的关键 —— 只要拿到尸王墓的煞池位置,就能提前销毁虫卵,断了邪祟打开三界通道的后路。
塞北的寒风还在吹,雪粒打在双生幡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为青溪加油,也像是在预示着,前方的路虽难,却有伙伴们的牵挂与感应,只要彼此同心,就没有破不了的邪祟,没有守不住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