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舟急匆匆离府,半夜又带着楚姨娘回来的动静,有心人都能知道,尤其是看守马厩的齐管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清韵院。
齐管事深知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或是比别人给大夫人的消息慢了一步,大夫人肯定会惩罚他。
深夜被吵醒,陈婉仪脸色极为不耐烦,丫鬟小心重复了一遍齐管事送来的消息。
陈婉仪听到侯爷亲自去接楚姨娘回来后,她下意识就是不信:“不可能!这会城门都已经关了,谢沉舟他怎么可能去接一个贱妾!”
丫鬟沉默了。
侯爷有陛下赏赐的令牌,可随意出行,自不用担心城门关了的问题。
只是从前,侯爷从来不会因为为了儿女私情动用手中的权力。
是的,儿女私情。
陈婉仪从丫鬟的沉默中也想通了这点,也正是因为想通,她才更加的不可置信和愤怒。
他竟为那女人破例了,谢沉舟竟然真的喜欢上那个替身了!
若说从前她对楚云舒是不屑和漠视,那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忌惮和厌恶了。
男人有了情就会有欲。
谢沉舟碰了那个替身后,若她有了身孕,那她的承辉的世子之位就不保了!
陈婉仪翻开被子就要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侯爷。”
丫鬟急道:“夫人,现在是深夜。”
深夜去见小叔子,大夫人好不容易经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薛夫人若是知道,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狠狠打压大夫人。
陈婉仪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深吸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只是脑中各种想法闪过,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睁着眼到天亮。
东方泛起微光时,楚云舒缓缓睁开了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醒来这么早,第一感受就是睡得好充实,感觉睡了好久。
可不是睡了很久,楚云舒原就是睡了一百天,醒来一会就被人敲晕,又睡了一夜,几乎是睡了一天一夜了。
伸展了一下腰,她抬眼才觉得周围不对劲。
环境过于熟悉了,这不是她的兰香院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侯府了?
而且,身侧还有人,她一惊,不会是萧长风吧!
低头一看。
还好,是侯爷。
不,等等,是侯爷好像更恐怖吧?!
楚云舒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不然她怎么能看到自己跟谢沉舟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伸出手,掐了一下男人的脸。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黑瞳,男人像是根本没睡着一样,张开眼的一瞬间就是清醒的眼神,没有睡醒时的迷茫。
谢沉舟:“你在做什么?”
实实在在的触碰感,让楚云舒不能再自我催眠,听到男人凉凉的声音,她默默收回手,小声道:“我在确认侯爷的真实性。”
谢沉舟起身,未束发冠的头发随意散落在他的白色里衣上。
他不仅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还脱了外衣。
她真的不是穿越到了未来吗,为什么一觉醒来全都变了?
楚云舒迷茫。
谢沉舟好整以暇地问她:“怎么样,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云舒:“..........真的。”
她看了一下四周,又看向谢沉舟,“您怎么在这里?妾记得自己睡着前还在庄子里的,怎么也回了兰香院?”
自然是担心她在庄子上再出事了,才带回府地,留宿在这里也是怕她会半夜惊惧,谁知她安安稳稳睡了一宿。
谢沉舟也渐渐睡了过去,方才少女醒来的时候,他其实也醒了,只是想看看楚云舒会有什么反应就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
现在看她,似乎已经不再怕了。
但这些心中所想,谢沉舟又怎么可能告诉她,没有给楚云舒解释为什么,他淡声道:“三皇子遇刺,满城搜查刺客,这段时间你不可再出府了。”
刺客........
不期然地,楚云舒想起来那张不小心被她掀开的面具,还有萧长风。
他是施手相助救下小王孙的人,是在谢沉舟书房告诉自己他叫追风的人。
他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自己之前还怀疑他与谢沉舟有仇,可实际上他是谢沉舟的友人。
呸,果然是个伪君子!
正在心中骂着,谢沉舟的脸突然靠近她,与她四目相对,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面的呼吸。
男人眼神犀利地问:“你在想什么?你见到了那个刺客?”
这也太敏锐了!
楚云舒内心尖叫,但她知道自己敢露出破绽就完了。
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无辜眨了眨眼,像是才回神一样,“妾只是在想自己空手离开田庄,都没给夫人带礼物。”
然后脸憋红了些,“您、您别靠妾这么近。”
怪吓人的。
好在她反应得快,谢沉舟并未怀疑什么,只当是自己多虑了。
他盯着因为他的靠近而羞涩的少女。
晨光透过纱帐撒在她脸上,将原本就莹润的肌肤镀了层薄釉,少女纤长睫毛急促颤动着,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暗影,却遮不住眼尾那抹揉碎了朝霞的绯红。
想亲。
他抬手,指尖揉了揉少女的眼尾,喉咙紧了紧,却只吐出了几个字,“这有眼屎。”
楚云舒:“..........”
原来是洁癖又犯了。
“您说一声就是了,我自己会擦。”
少女挪了挪屁股,往后远离男人。
男人遗憾的收回手,似乎还没擦够,楚云舒憋了憋,在心中骂了一声——
变态!
想擦就擦自己眼睛啊!
知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很大,手上还有茧子,简直就是磨砂纸在刮自己的脸一样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