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白天被秦昇和隋军戏耍得筋疲力尽,因此到了晚上,除了值夜的几百人人外,其余的两千多守军今夜可谓是睡得格外香甜。
时不时还有人在睡梦中嘴里含糊不清嘟囔着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咒骂白天那些隋军当真不是个东西,尽把他们当狗溜了。
可就在他们睡得正香时,营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钟声,瞬间将不少人从睡梦中给惊醒。
他们一个个本能坐起身,睡眼惺忪看着四周,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们两眼茫然不知所措之时,有将校大步闯了进来,对着他们高声喝令道:
“快!都别睡了,快点穿好衣服拿起兵器去北城,隋军又杀回来了!”
啥?隋军又杀回来了!
他们到底有完没完呀?还给不给人活了!
听到隋军又杀回来了,这些唐军顿时没了大半睡意,一个个只能无奈穿好衣服拿起武器,顶着两个黑眼圈迈着沉重的步伐骂骂咧咧在将校们的率领下赶去北城……
作为主将的李叔良同样在睡梦中被身边的亲兵给叫醒,听到隋军去而复返,便不由一阵头痛,大骂秦昇不是个东西,丝毫不顾及他们李家当年对他的提携和栽培。
可咒骂归咒骂,他也害怕城池有失,最终也只能胡乱披上一件衣服,便带着亲兵匆匆赶去了北城。
当他好不容易赶到北城之时,城下已经是火光冲天,隋军成千上万的火把将城下照得亮如白昼。
在一片火光中,李叔良看到隋军不知何时已经拖回来了不少高大的木材,看架势是打算用这些木材制造一些简易的梯子,作为攻城之用。
李叔良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阵慌乱。
因为他太清楚城中的三千守军都是一群怎样的乌合之众了,一旦隋军开始攻城,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抵挡得住隋军的猛烈攻势。
一想到这些,本来还有几分困意的他当即强打起了精神。
不管怎么说,为了他们李家的大业,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今夜都要死守住安定城。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李叔良的眼神此刻是异常的坚定。
……
与北城的剑拔弩张不同,安定城的南门此时却是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南门的一百守军也听说了隋军去而复返的消息,心中不由暗暗庆幸幸好他们没被派去守北城,不需要去跟隋军血拼。
他们甚至还有闲心讨论说如果北城被隋军攻破了,他们是投降隋军好呢?还是赶在隋军没有杀到之前逃离安定城,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毕竟朝廷每个月就给几钱银子的饷银,还要时不时被上面的将校拖欠和克扣,实在是不值得他们跟安定城共存亡呀!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却不知危险也在黑暗中悄然而至……
此时,就在城外,在这些士兵看不到的地方,裴行俨率领一千怯薛军在黑暗中静静待命。
而在城外,有三十几个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正悄无声息摸到了南门附近。
正如秦昇说的那样,他既然带着一万骑兵就敢杀到泾州,自然早就提前安排好了后手。
早在他决定要效仿历史上的颉利可汗从北面杀入关中之时,便派出几十名精干的锦衣卫,以各种身份分别潜入了安定城和武功城,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策应城外隋军的攻城。
今日他之所以要将城中的两千多唐军像遛狗一样遛来遛去,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戏耍李叔良和唐军,也是借此机会给城中潜伏的锦衣卫发出信号,要他们今夜行动起来,快速解决掉南门的守军,打开城门将南门外面的一千隋军放进城来。
此时,为首的锦衣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约到的时辰已经到了,当即对身后的三十多名同伴比了个手势。
身后的同伴顿时会意,立即跟在他身后,悄无声息一步步摸上城头……
与此同时,城外的裴行俨也看了一眼天色,随后冷声下令道:
“动手!”
“杀——”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千怯薛军几乎是同时催动胯下的战马,往城门的方向杀去,同时不断张弓搭箭朝城头射去,以此来压制城头上的唐军……
城头上的一百唐军很快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惊得瞠目结舌。
不是说隋军要攻打的是北城吗?那此刻城下的兵马又是哪里来的。
不过随着接二连三有人被城下射来的箭矢给射倒,其他士兵这才如梦初醒,有人慌慌张张敲响了报警的铜钟,有人本能操起弓箭开始还击城下的隋军。
此时,这些唐军的注意力都在城下的隋军身上,并没有人察觉到已经有三十多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随着这些摸上城头的锦衣卫同时在背后发难,不少唐军士兵当场倒在了血泊中,到死不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手中。
其他唐军见到身边的同伴接二连三倒下,这才注意到一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杀上了城头,哪里还顾不上城下的隋军,当即就挥舞着武器跟他们厮杀起来。
可他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些锦衣卫的对手,交手不到片刻,便已经死伤了一大半人。
其他唐军见状,哪里还敢恋战,全都丢下兵器仓惶逃下了城。
这些锦衣卫也没有再追,因为他们知道其他地方的唐军听到南城的动静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增援,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在这些锦衣卫的通力合作下,南门的吊桥很快便放了下去,城门也随之大开。
裴行俨见状,当即大喝一声道:
“儿郎们,随我杀进城去!”
此时,秦昇在北门看到了南门城头上燃起的火光,便知道锦衣卫得手了,当即率大军杀去南门。
李叔良怔怔看着离去的秦昇,再看看南门城头上的火光,一颗心瞬间坠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