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从大唐那金戈铁马的宏伟蓝图中抽离,苟尚峰在一片柔软静谧中睁开了眼睛。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推送的新闻标题,无一例外地被“济世生物”和“苟尚峰”这两个名字所占据。他只是淡淡一笑,便将手机扔到一旁。
这些在现代世界足以让无数资本大佬为之疯狂的商业布局,于他而言,不过是为他另一个帝国提供后援的坚实基础。
他闭上眼睛,在那股熟悉的失重感中,意识再次回到了那个让他更加热血沸腾的煌煌大唐。
……
大唐皇家医学院,外科练习室内,气氛压抑而诡异。
数十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医,此刻正人手一块猪皮,在苟尚峰那如同鹰隼般的目光注视下,笨拙地练习着缝合。
“手要稳!线距要匀!打结要牢!你这缝的是猪皮还是渔网?!” 刘太医老脸一红,手里的持针钳抖得更厉害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行医一生,到老了,竟然还要被一个毛头小子逼着在这里缝猪皮。但偏偏,他反驳不了。
那日苟尚峰当众解剖死囚,将人体五脏六腑、筋骨脉络的真实构造,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直观到近乎残酷的方式展现在他们面前时,他知道,一个全新的医学时代,已经来临,而他若不想被这时代的巨轮无情碾过,便只能放下身段,从头学起。
处理完医学院的事务,苟尚峰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城外,那座由圣上亲批、工部日夜赶工建成的大唐皇家战伤救治总院。
这里,才是他真正施展抱负的舞台。
总院占地千亩,规模宏大,按照苟尚峰绘制的图纸,分为了“急救区”“手术区”“康复区”和“义肢矫形工坊”等数个功能区划,其理念之先进,布局之科学,足以让任何一个现代医院的设计师都为之惊叹。
那一百名由李靖和徐盖亲自挑选的、本已心如死灰的百战老兵,此刻正精神抖擞地列队等候。 他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今日,便是你们重生的第一日。” 苟尚峰站在众人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不仅要治好你们的伤,更要教会你们治伤的本事!”
他指向旁边一个因为腿部箭伤、多年溃烂不愈而不良于行的老兵。
“你,上来!”
那老兵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 苟尚峰让他躺在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台上,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再次亮出了他那套闪烁着寒光的外科器械。
“此乃清创扩创之术。” 他一边说,一边用柳叶刀,精准地切开老兵腿部那早已腐烂、散发着恶臭的伤口,将里面的脓液、腐肉、以及深嵌在骨头里的箭头碎片,一一清除。
那血肉模糊的场面,让在场不少老兵都看得头皮发麻。但苟尚峰的动作,却沉稳得如同在雕刻一件艺术品。清创、冲洗、缝合、包扎…… 一气呵成。
紧接着,他又指向另一个因为战马倾轧而导致小腿骨折、至今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士兵。
“此乃骨折复位固定之术。” 在又一碗麻沸散的作用下,那士兵沉沉睡去。苟尚峰伸出双手,在那士兵变形的小腿上,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手法,推、拉、旋、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错位的骨骼,竟被他硬生生地重新对合,然后,他拿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东西——一袋雪白的粉末。他将粉末倒入水中,搅拌成糊状,然后均匀地涂抹在用麻布包裹住的士兵小腿上。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白色的糊状物便已凝固定型,变成了一个坚硬无比的腿套,将那复位后的骨骼牢牢固定住。
“此物名为石膏,可保筋骨在愈合之时,不偏不移。”苟尚峰淡淡地解释道。
一时间,整个总院之内,惊叹之声此起彼伏。那些本已对人生绝望的老兵们,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幕,看向苟尚峰的眼神,已经彻底化为了狂热的崇拜。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医术,而是一种,足以让他们这些废人重获新生,重铸军魂的,神的力量。
一众军方大佬听闻苟尚峰竟然能将人的断骨重新接上,并用一种名为石膏的奇物将其固定时,整个太极殿再次为之震动。
然而,就在整个长安城都为苟尚峰的神技而疯狂的时候,一个来自遥远西域的消息,却如同乌云一般,悄然笼罩在了大唐的上空。
据鸿胪寺来报,一支由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出的使节团,已抵达大唐边境。而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朝贡之外,还带来了一位据说身患不治之症的王室贵人,指名道姓,要请大唐的济世县侯苟尚峰,亲自为其诊治。
这名为诊治,实为试探和挑衅的阳谋,已然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