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济世县侯苟尚峰一言安神定驸马的奇闻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长安城。
那些真正处于权力顶端的世家大族从这件事背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位年轻的侯爷不仅得到了圣上和军方的鼎力支持,如今更是将大唐最显赫的后族,长孙家,牢牢地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之上。
一时间,崇仁坊苟府的门槛,几乎要被络绎不绝的访客踏破,但苟尚峰一概不见。他知道,这些虚与委蛇的应酬,远不如将权柄真正握在自己手中来得实在。
次日,天还未亮,当第一缕晨曦照亮太极宫的琉璃瓦时,焕然一新的大唐皇家医学院内已经是一片哀鸿遍野。这时,苟尚峰一身利落的紧身劲装,在一众学员敬畏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都停下。”他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
“听说诸位对于这小小的缝合术还有颇多不解。也罢。今日,本官便让你们见识一下,这外科的根本到底是什么。”
他一挥手,两名神机营的士兵抬着一个用白布覆盖的担架,走了进来。
当白布被掀开的瞬间,整个大厅爆发出阵阵惊恐的倒吸凉气之声,担架上躺着的,赫然是一具刚刚从西市刑场运来的、尚有余温的死囚尸体。
“苟少监!你要做什么?!”
“此乃亵渎亡者!有伤天和啊!”
“天和?”苟尚峰嗤笑一声,“与活人的性命相比,所谓的天和,一文不值。” 他拿起一把在烈酒中浸泡过的、寒光闪闪的解剖刀,走到尸体旁,朗声道:“医者,当知其然,亦当知其所以然。在我教你们如何救人之前,你们必须先学会,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今日,我便为尔等,亲授这屠龙之术的第一课——识人!”
话音落下,手起刀落,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精准地划开了死囚的胸腹,一场跨越千年的解民剖学公开课,就此拉开序幕。
一个时辰后,当苟尚峰从那间充满了血腥与酒精味的解剖室出来时,学徒们一个个面无人色地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显然是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苟尚峰却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他马不停蹄,又赶往了城外的羽林军大营。
这里,由李靖和徐盖亲自挑选的一百名因伤致残的退役老兵,早已集结待命。他们中,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瘸了腿,有的身上留下了狰狞的伤疤。他们曾是大唐的荣耀,如今却是被遗忘在角落的枯木。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侯爷,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不解。
苟尚峰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直接让周大,将那位手臂被缝合得天衣无缝的周二,以及那位膝关节被成功矫形的英国公府族弟徐英,带到了众人面前。
当看到徐英竟然真的扔掉了拐杖,虽然行走依旧有些僵硬,但确确实实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在走路时,那一百名老兵的眼中净是难以置信。
“诸位!我知道,你们曾为大唐流过血,断过骨!你们以为,自己的下半生,就只能在痛苦和残缺中度过!”
“但今天,我告诉你们——不!”
“从今日起,你们将成为我大唐皇家战伤救治总院的第一批学员,也是第一批教官!”
“我不仅要治好你们身上的旧伤,让我断臂者能持物,跛足者能行走!”
“我更要将我这身屠龙之术倾囊相授!我要让你们,成为我大唐第一批真正的‘军医’!日后,你们将重返沙场,不再是杀敌,而是去拯救你们那些还在浴血奋战的袍泽弟兄!”
“你们,愿意吗?!”
愿意吗?
看着眼前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听着那振聋发聩的承诺,那一百名本已心如死灰的老兵,眼中那熄灭已久的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我等愿意!”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只听噗通一声,一百名铁骨铮铮的百战老兵对着苟尚峰行了一个标准而又沉重的军礼。那股冲天而起的铁血煞气,让天地都为之变色。
苟尚峰看着眼前这支由他亲手缔造的、未来的大唐第一支专业医疗部队,知道自己那颠覆时代的宏伟蓝图,最坚实的一块基石,已经彻底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