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从内至外的愤怒让只涨红了脸，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临渊脖子上的痕迹。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被谁背叛呢？
被笙笙吗？笙笙知道什么？
只被只自己背叛了。
香火凝成的长剑毫不迟疑的朝楚临渊斩了下去，但关键时候，残存的理智让只偏离了些许。
这一剑斩下去，足以杀死楚临渊，但楚临渊现在却偏偏不能死。
“嘁，”楚临渊把玩着一缕白发，玩味道，“不打吗？既然不打的话，就请回吧，我还要回去抱着笙笙睡觉。”
再跟只拖一会天都亮了。
真不划算。
楚临渊竭尽全力试图逼疯只或者逼只离开。
只最好是受不了，自己走开算了，这样笙笙就是祂一个人的了。
堂堂玄镜山之主，最好是端一下架子，有什么骨气之类的。
祂哼着曲，慢慢悠悠的进了屋，徒留只茫然的站在空中。
痛苦密密麻麻，涌入四肢百骸，甚至让只感到眩晕。
罪魁祸首是只自己，所以痛苦也该由只承担。
只摇摇晃晃的离开。
就算再后悔，再痛苦，事情也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沉浸在悲伤与痛苦里，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只要么接受，要么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在于，楚临渊是只的另一半。
只在屋中枯坐一夜，直到阳光透过窗柩洒进屋子里，房门被人叩响。
“谁？”
“公子，是我。”
只听出了袁先生的声音，他冷淡道：“进来吧。”
袁先生是来询问秦笙笙是否答应出山的。
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主城那边，也需要主公回去主持大局。
“她答应了。”只知道秦笙笙愿意，而且，现在只跟楚临渊一人交换一天。
祂们至少得待在一个地方，或者待在只的领土之内才行。
袁先生大喜过望：“好好好，既然秦仙子答应了，不知何时出发回城？”
“属下也好吩咐下去。”
只道：“时间，我会去跟她商量。”
“给秦府送拜帖。”
只在某种程度上理解了楚临渊。
那种由通识若有若无传来的触感令人崩溃。
拥抱了吗？
亲吻了吗？
现在在做什么？
但理解归理解，理解并不等于接受。
秦笙笙接到楚临渊的拜帖，见拜帖上写了要事相商，让周氏请他到松柏厅。
“要事相商。”变成白狐的楚临渊蹭了蹭秦笙笙的脖颈，说话的嗓音都变得黏腻了不少。
“是请你出山的事情吧。”楚临渊道。
算算时间，祂也的确该走了。
“应该是。”秦笙笙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又有些脸热。
怎么就没把持得住呢？
怎么就……
肯定是因为只太帅了，人之常情，对，人之常情。
“我的确还没给他准确的答复。”这几天秦笙笙也没有将时间全花在勾搭楚临渊身上。
她已经跟山神殿做好了切割，她会顶着现在的名头出山，但她不会使用山神殿的任何资源。
她将事情全交给了周氏，如果到时候她出事了，周氏会代表山神殿告诉百姓。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她个人行为，并非山神的意志。
山神殿财产和人不受她调控就是证据。
切割完毕，到时候走到剧情点最后一步，也不至于将所有人都扯进深渊。
秦笙笙换好衣服到松柏厅时，楚临渊已经等在那里。
只的视线在那只面带挑衅的白狐上停顿了一瞬，祂站起身，“笙笙，你来了。”
“嗯，不用这么客气，坐下吧。”秦笙笙坐到主位上，看向对方。
“你今天还是为请我出山而来吗？”
楚临渊今日穿了一件月牙色滚金长袍，瞧上去没了之前隐隐透着的邪魅，正派了不少。
“嗯。”只应道，只正组织着语言，就听秦笙笙开口。
“临渊，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也不必再说那些场面话，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回答在只意料之中，只温声开口，“我还有两日便要回城，你随我一起走，还是我先走？”
只的视线总忍不住落到她肩头的白狐上。
为了不让秦笙笙发现异常，他不得不强硬的移开视线。
楚临渊总能轻而易举的让只怒火中烧。
只以往趴在秦笙笙肩头的时候，都非常规矩，就算偶有过格，顶多是用尾巴缠她一下。
哪像楚临渊，一副腻在笙笙身上的勾栏做派。
甚至还要故意挑衅只。
只甚至开始怀疑楚临渊真的是他分出的另一半吗？
中途真的没有被什么妖魔鬼怪沾染夺舍吗？
“我随你一起走吧，你定好时间，提前告诉我，我好做准备。”
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与其拖延，不如早日解决。
“好。”只道。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只问：“要不要一起用膳？”
“不要跟他一起用膳，”楚临渊前爪轻轻踩上秦笙笙的下巴，“笙笙，吾不喜欢祂，不要跟祂一起用膳好不好？”
报复。
没错，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当初只以不喜欢楚临渊为由将饭局岔掉，如今楚临渊再次以这个借口，阻止只跟秦笙笙吃饭。
今天笙笙一整天都属于祂，祂才不要把时间分给玄镜主。
蓬松柔软的尾巴沿着她的脖颈一圈一圈的缠绕。
并不勒，因为对方触感极佳的毛发，反倒十分舒服。
只将杀意和不愉强硬的压下去，伪装出一副等待对方回答的模样。
等一个明知道被拒绝的答案。
“抱歉，”秦笙笙只能顺着肩上的白狐开口，“我今天有点事情，下次可以吗？”
秦笙笙秉持着放一次鸽子赴一次约的原则，拒绝了只的邀请。
只站起身，佯装平静，“那就不叨扰你了，临近出发，你先去忙吧。”
楚临渊仗着秦笙笙看不见，笑得十分嘲讽，祂甚至撒娇道：“笙笙，你对吾真好。”
只紧抿着唇离开时，还能听见楚临渊说话。
“笙笙，吾拦着你不让你跟楚临渊吃饭，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对不起，吾是不是太任性了？”
秦笙笙道：“不会有影响，没关系……”
锋利的指甲掐进肉里，艳红的血沿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溢出，却在滴落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