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坐在电脑前,正热情洋溢地敲着代码,手机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
她扫了一眼亮起的屏幕,是萧念发来了一条微信。
蓝羽随手打开,竟然是刘月的朋友圈截图。
配图是那颗超大蓝宝石的全方位特写,每一张都彰显着那颗宝石的极致魅力。
鸽蛋大的蓝宝石卧在黑色丝绒托盘里,泛着深海般的幽蓝光泽,托盘边缘压着半张折叠的拍卖会单据,“d 国”“拍品编号 79” 的字样清晰可见。
九宫格的中间配着的是刘月和裴砚琛以前拍的双人背影,两人依偎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而室内的男女却穿着清凉。
这幅画面唯美又浪漫,任谁看了,都会想到这是一对钟情于彼此的男女的事后照。
朋友圈的文案很简单:感谢裴先生来自几千公里之外的惦念。
蓝羽删了照片,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
说实话,这样大尺寸的宝石和钻石以及其他稀有矿石,在她很小的时候,霍衍之就送了很多颗给她,现在她远在苏黎世的房间里,堆满了那些闪闪发光的石头。
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是普通人看了会发疯,有钱人看了会嫉妒的所在。
而在蓝羽正式成立浅苏国际的第二年,她自己本身也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她!
白浅苏,生来就是光芒万丈的王者,当然看不上所谓男人的偏爱和施舍。
但那份心意呢?
是真的就不在乎吗?
也许在裴砚琛一年又一年的内耗下,蓝羽早就在内心深处铸就了铜墙铁壁,将一切会动摇君心的外在因素隔绝在外。
许柏年也收到了朋友给他发的刘月朋友圈截图,他面露不屑地嗤笑了声。
据他所知,裴砚琛本人现在还在国外,刘月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那颗蓝宝石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虽然所有人包括许柏年和蓝羽都深信不疑,但许柏年还是非常瞧不上刘月这副吃相。
还真是出身于小门小户,怪小家子气的。
圈子里真正有底气的豪门千金,哪一个会靠晒男人送的珠宝撑场面?
上次他去瑞士参加钟表展,那位洛家小姐手腕上戴的百达翡丽是她爷爷送的成年礼,不也安安静静看展,没人问就绝不多提。
许柏年来和蓝羽讨论问题的时候,随口问了句:“刘月的朋友圈你看到了吗?”
他猜萧念一定会忍不住发给蓝羽。
毕竟裴砚琛高调拍下那颗举世无双的蓝宝石,在近期成为了众多博主讨论的热门话题。
蓝羽连眼皮都没掀,在键盘上飞舞着的手指也未有丝毫迟滞。
显然许柏年的话题没引起她半点兴趣。
许柏年见她没说话,他自顾自地说着:“你苏黎世那间藏品室里,霍先生早年送你的星光蓝宝石,比这个也不遑多让吧?还有你自己前年拍的那颗皇家蓝,镶成胸针只在浅柏年会戴过一次,谁见了不夸一句大气?哪用得着像她这样,九宫格特写加旧照引流,生怕别人看不出裴砚琛到底有多喜欢她。”
蓝羽这才停下键盘,端起桌边的温水喝了口。
她想起苏黎世那间恒温恒湿的藏品室,架子上排着的宝石、玉石、古董腕表,大多是霍衍之当年送给她的,后来她自己有了能力,也偶尔会拍下喜欢的藏品,但从没想过要晒出来。
那些东西于她而言,不过是寻常物件,就像别人收藏书、收藏画一样,犯不着拿出来博眼球。
“她晒也正常。”
蓝羽放下水杯,指尖重新落回键盘:“毕竟不是生来就有的东西,自然觉得稀罕。”
许柏年琢磨着这话,忽然笑了:“也是,你打小就不缺这些。上次你妈让你把家里的旧珠宝拿去翻新,你不还说‘放着吧,戴不着’?我每次看到刘月,都会在她身上见到价值不菲的珠宝,且次次都不重样。以我对刘家的了解,刘氏的财力绝对支撑不住她如此奢侈的花销。显然那些珠宝都是裴砚琛送的。”
许柏年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郁气难消:“要不是你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你和裴砚琛离婚的时候,我高低得找律师告他们,让刘月吐出你们婚姻存续期间,裴砚琛送出去的共同财产。当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趾高气昂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她每次见你,都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你,也不知她得意什么。不就是仗着裴砚琛喜欢她吗?只会依附男人的烂货,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蓝羽知道许柏年在为她打抱不平,淡漠地说:“别气了,我们自己也有问题。如果把离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和你都会有生命危险。咱俩可是杀手必杀榜里排得上号的人,那些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过于高调,等于把脖子往刀刃上送。”
许柏年的眉头瞬间皱紧,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我知道…… 可看着她那副嘴脸,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说裴砚琛到底怎么想的?真要送宝石,不会等回来亲手给?非要让她这么早跳出来炫耀,跟跳梁小丑似的。”
蓝羽敲代码的动作顿了顿,屏幕上的编译进度条刚好走完,弹出 “运行成功” 的提示。
她随手保存文件,才抬眼看向许柏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裴砚琛回来的时候,段邵阳和刘月去接的机。
云熠乾去出差了,所以没去。
休息了一天一夜,调整了时差后,刘月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
她动情地窝在男人怀里:”砚琛……“
裴砚琛不用问,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对激情四溅的男女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努力实施着造人大计。
礼拜天,蓝羽在颜穆卿双臂的桎梏中醒来。
她被颜穆卿挤得浑身酸痛,不明白她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黏人。
不论她多少次将人推开,没过一会,颜穆卿又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
她发誓,再和颜穆卿同床共枕,她就是狗。
颜穆卿搂着怀里香香甜甜的女人,亲昵地在她脖颈处波了一个:“姐姐,我们今天去滑雪吧!”
蓝羽看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想到自己一整晚都因为这个假小子没睡好,起床气噌得直冲脑门。
一个飞踹,颜穆卿从床上飞到了门口。
“砰” 的一声闷响先撞在实木门板上,接着是布料摩擦地面的 “窸窣” 声,颜穆卿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到地毯上,雪白色的家居裤还沾着半片床单上的浅灰绒毛,头发也被撞得炸起几缕,活像只被掀翻的毛绒玩具。
她先是捂着后腰僵了两秒,随即眼含热泪地凝着蓝羽,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奶狗模样:“姐姐,我疼~”
那副破碎的眉眼,极具视觉冲击,哪个富婆看了不迷糊?
蓝羽被她这副表象迷惑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口不对心地说了句:“别演了,我又不是你的迷妹。要滑雪就赶紧洗漱。”
颜穆卿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媳妇作派,她想生气,可是她不敢。
因为蓝羽只会揍她揍得更狠。
裴砚琛看着无人机传回的视频,画面中,两个身姿高挑的女人,挑战各种高难度动作,从正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纵横跳跃着,他猜测,这两人,应该是专业滑雪者。
虽然他自己也可以做到,但他看着屏幕时,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里藏着对强者的欣赏与……仰慕。
毕竟人都是慕强的,即便尊贵如裴砚琛也不能免俗。
周一回到市中心的大平层时,蓝羽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阿岩。
她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热情,即使这么久没见,她也只是淡淡地随口问了句:“回来了!”
那语调昭示着,这句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无可无不可。
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招呼而已。
阿岩将正要往浴室走的女人拉坐在自己腿上,脑袋枕在她的肩上,想委屈又不敢有情绪地问她:“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想我了吗?”
他以为他们很久没见了,她至少会想念他,哪怕只是偶尔也行。
可惜如果他知道蓝羽的真实想法,再强大的内心,大约也是会生出些逆反心理的。
毕竟他付出了十成十的真心诚意,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是个人都会心理不平衡。
更何况他平时在外面,一向被周围人捧惯了的,他肯低声下气地去耐心哄一个女人,是别人求而不得的待遇。
但他不仅仅没有得到回报,那是一丝丝一点点都没有啊!
蓝羽这段时间是真没有想起阿岩,每次回到家里,看不到那个总是缠着她不知节制的男人,内心竟然还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她敷衍地“嗯”了一声,不想撒谎,也不想吵架,只能给他这种似是而非的回应。
阿岩给她揉捏着酸痛的肩膀,在蓝羽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阿羽,你是想要洗澡吗?正好,我也没洗,我们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