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的呼吸愈发乱了起来,他将人翻转过来,热切地想马上拥有她:“宝宝,我现在想……”
蓝羽感觉自己好困,她想拒绝,感受着男人的热情,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有些为难,身体僵硬着没给出该有的反应。
阿岩指尖刚触到她腰侧的衣料,就察觉到怀中人的不正常,她连呼吸都放轻了,睫毛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像只累得没力气挣扎的小兽。
他的动作骤然放缓,滚烫的掌心轻轻贴在她后背,顺着脊椎慢慢往下揉,声音也软了下来,没了刚才的急切:“怎么了?累着了?”
蓝羽的脑袋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混着窗外隐约的海浪声,困意像潮水般涌上来,她闭着眼含糊地 “嗯” 了一声,指尖却悄悄松开了攥着他风衣的手,刚才紧绷的力道散了,连带着心里那点对季晨阳的后怕,也被这温热的怀抱烘得淡了些。
阿岩低头,看见她眼尾泛着点红,大概是困极了,连眼神都蒙着层雾。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气息里的急切慢慢化成了心疼:“想睡觉了?”
他扶着她的肩,把人往床边带,自己先坐下,再拉着她坐在腿上,后背靠着床头的软枕,让她舒舒服服地窝在怀里:“你睡你的,我就抱着你,好不好?”
蓝羽的脑袋往他颈窝里蹭了蹭,鼻尖全是他身上的皂角香,比船上的香氛还让人安心。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圈住了他的腰,手指轻轻勾着他毛衣的针织纹路。
阿岩低头看她,见她眼睫颤了颤,像是快睡着了,便凑在她耳边轻声说:“睡吧。”
蓝羽窝进被子里,呼吸渐渐平稳,手不小心触到他的腹肌时,嘴角悄悄弯了弯。
阿岩没错过这个小动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凑过去小声说:“等回了 A 市,你得补偿我。”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蓝羽睡了三个小时,也算是午睡了,六点钟的时候,她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睁眼,撞入了一双仿佛承载着星辰大海的黑眸里。
她舒服地在阿岩怀里蹭了蹭:“你没睡吗?”
她这一觉睡得极其舒适,并没因季晨阳的“死”而受到什么影响。
阿岩拨弄着蓝羽耳畔的碎发,轻声回:“睡了,比你早醒半小时。”
话落,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阿羽,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办事?”
蓝羽被 “办事” 两个字说得脸颊发烫,刚睡醒的嗓音还带着点糯意,往阿岩怀里又缩了缩,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腹肌:“先吃饭,我饿了。”
她这一觉睡得沉,梦里都是暖烘烘的,醒来肚子早就空了,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待会的晚餐吃些什么。
阿岩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料传到她掌心,他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好,听你的。不过说好,吃饭可以,等会你得补偿我。”
蓝羽没应声,只是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算作默认。
阿岩扶着她坐起身,顺手从床头柜拿起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递过去,是他特意从家里带来的,知道她睡醒容易着凉。
蓝羽套开衫时,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只刚睡醒的小猫,阿岩伸手帮她把翘起来的发尾理顺,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微凉的触感。
“我去洗漱,你等我十分钟。” 蓝羽揉了揉眼睛,趿着拖鞋往浴室走,路过镜子时瞥了一眼,见自己眼尾还带着点睡出来的红,忍不住笑了笑,在阿岩身边,好像连狼狈都变得没那么要紧。
等两人收拾好走出套房,游轮上的灯光正好斜斜地照在甲板上,把附近的海面染成一片橘粉。
路过餐厅入口时,服务生笑着迎上来:“先生女士,需要靠窗的位置吗?”
阿岩替蓝羽拉开椅子,等她坐下才抬眼看向服务生,声音沉稳又带着对身边人的细致:“要一份低温慢煮蓝龙虾,配香槟柑橘汁,松露牛肝菌浓汤要少盐,甜品来份白桃乌龙慕斯,记得缀 edible gold(可食用金箔)。”
每一道都精准踩在蓝羽的喜好上,连她喝浓汤怕咸、吃慕斯爱清爽果味的习惯都记得分毫不差。
蓝羽握着水杯的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他:“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她只在去年私厨聚餐时提过一嘴,蓝龙虾的鲜甜比普通龙虾更对胃口,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时,他们还不认识。
“就是知道了。”
阿岩耸了耸肩,端起温水递到她手边,眼底盛着碎光,笑意藏都藏不住:“我问过主厨,低温慢煮能锁鲜,再配点柑橘汁解腻,刚好合你口味。”
他刚说完,蓝羽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蓝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划过接听。
“柏年。”
“小羽,你不在房间里吗?我找你吃饭,敲了半天,没人回应。”
许柏年好奇打听着,以往只要他们一起出差,必定会一起吃饭。
今天还是头一遭,蓝羽吃饭,没喊他。
还真是稀罕事。
阿岩伸手帮蓝羽把耳后的碎发别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温温的触感让她心跳慢了半拍。
蓝羽抬眼望了眼对面戴着面具的男人,心里发虚:“我在餐厅,你过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阿岩盯着她的眸色深了深。
挂了电话,蓝羽朝他看了过来。
“柏年要过来,你要回避吗?”
“不用。”
阿岩思索了几秒,才问她:“阿羽,你愿意公开我?”
他想知道蓝羽打算向她身边的人怎么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
闻言,蓝羽唇角突然泛起一抹嘲意。
“一直不愿意公开的人好像是你吧?”
虽然她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但他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Lena的未婚夫,那个混血刚死,蓝羽就对外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难免会引起外界不好的揣测。
她不想成为舆论的中心,从而影响到自己正常的工作和社交。
这令她很烦恼。
他们又没想过结婚,实在没必要公开。
更何况她以前和裴砚琛结婚,不也隐婚七年。
结婚离婚,外界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公不公开有什么关系呢?
反而是不公开,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阿岩被蓝羽问得梗住,他不知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局。
他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就是当初乃至现在,他一直在隐藏着些什么。
只要他没有坦诚某些必经环节,他们之间就会永远有隔阂。
只要提到,蓝羽心里难免有气。
而蓝羽之所以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大概也是因为真的不在乎他这个人吧。
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解决某些时候的生理需求,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要求的。
当初他故意接近,分手后又死皮赖脸地挽回。
他死缠烂打,她半推半就,造就了现在的这副局面。
半死不活。
他们之间不能聊得太多,否则几句话就会把天给聊死。
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那种情况。
他垂下眼睫,姿态摆得很低:“你待会怎么说,我都没意见。”
蓝羽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跟阿岩聊天,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没多久,松露牛肝菌浓汤先上桌,瓷碗里飘着几片切得极薄的黑松露,热气裹着浓郁的菌香扑面而来。
阿岩拿起勺子帮她搅了搅,试了试温度才递过去:“小心烫,松露沉底,多舀两勺。”
许柏年刚来到餐厅,便遇到了同样来用餐的云熠乾。
他稀奇地瞧了眼云熠乾身后:“哟,云总一个人来吃饭?裴总呢?”
裴砚琛和云熠乾一起来的,吃饭却分开,倒是少见。
“砚琛有事,所以我一个人。许总,蓝小姐呢?她没和你一起吗?”
云熠乾在许柏年身边没看到蓝羽,也是好奇地打探着。
他还真是想着,吃饭的时候,能够碰碰运气,会不会看到蓝羽。
“小羽在餐厅,云总要一起吗?”
许柏年发誓,他真的就只是客气一下。
毕竟浅柏和云氏也合作多次了,而且每次见面,云熠乾对蓝羽的态度还蛮好的,他对他倒是改观了不少。
所以敷衍一下他,许柏年也是不吝的。
“好啊。”
云熠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震得许柏年一愣一愣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大哥,你认真的吗?
你听不出来,他的邀请不过是出于礼貌吗?
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不会拒绝吗?
你的嘴是租来的吗?
着急还吗?
多说两句,能咋地?
云熠乾看着还在发呆的许柏年,不由得说道:“许总,咱们走吧,蓝小姐该等着急了。”
他当然听得出来许柏年的意思,但……
那又怎样?
只要脸皮足够厚,尴尬的就不是他。
许柏年望着心急火燎往餐厅走的云熠乾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很饿吗?
这么着急去吃饭?
刚拐过餐厅的水晶屏风,就看见蓝羽对面坐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肩线利落,指尖搭在餐碟边缘,姿态放松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气场,正低头跟蓝羽说着什么,侧脸轮廓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