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走到小兰面前，看着她，简短地说：“基础很牢固，战术执行冷静。” 这是极高的评价了。
“谢谢。”小兰坦然接受，也看向他，“你的比赛……”
“赢了。”冲田总司言简意赅，但眼中战意更浓，“期待后面遇到。”
高手之间的交流，无需多言。小兰点点头，眼中同样燃起斗志。
看着相谈甚欢的几人，园子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已经开始脑补各种“剑道宿命对决”的剧情了。
而这一天的积分赛，才刚刚过去一小半。
——白恒的咖啡馆内——
午后，白恒咖啡馆内客人寥寥。阳光透过窗户，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研磨咖啡豆的焦香和甜点的甜腻气息。
白恒正悠闲地擦拭着柜台，店里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门铃轻响。
白恒抬起头，看到推门进来的琴酒时，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来。
琴酒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风衣，银发在室内的光线下显得不那么刺眼，却依旧冰冷。
“稀客啊，阿阵。”白恒放下手中的抹布，语气如常，“刚送走志保？”
琴酒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他惯常坐的那个最角落、背靠墙壁、能看清整个店内和门口的位置坐下。
他将黑色礼帽放在旁边的空椅上，动作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
“还是老样子？”白恒问，指的是琴酒偏好的那种烈度极高、几乎不加调和的私酿威士忌。
琴酒微微颔首。
白恒很快从吧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酒柜里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深色酒瓶，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放在一个厚底玻璃杯里，推到琴酒面前。
没有冰块——琴酒不喜欢任何东西稀释酒精的纯粹刺激感。
琴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机场那边顺利吗？”白恒给自己倒了杯清水，靠在柜台边，像是随意聊天。
“嗯。”琴酒的回答永远简洁。他放下酒杯，冰绿色的眼眸看向白恒，“伏特加他们也都出发了。”
“我知道。”白恒点点头，“北海道、东欧、东南亚各得其所。忙起来，就没空想东想西了。”
琴酒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
“那个大阪来的小子，还有冲田家的，”他忽然开口，话题跳转得毫无征兆，“你怎么看？”
白恒微微挑眉，随即了然。
琴酒虽然嘴上不说，但显然也关注着体育馆那边的事情，或许是伏特加或基安蒂离开前随口提过，或许是他自己通过其他渠道得知。
“服部平次，关西名门之后，头脑灵活，观察力敏锐，剑道风格偏向实战和随机应变，是个很好的对手和……朋友。”
白恒评价道，“至于冲田总司，纯粹的剑士，天赋绝伦，心无旁骛，是块最好的磨刀石，也能映照出小兰的不足。”
“磨刀石……”琴酒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你对她，投入的精力是不是太多了点，阿恒？”
白恒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阿阵，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的人，在这条路上走得太久，有时候会忘记‘光’是什么样子，甚至忘记自己为什么开始。”
琴酒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周身气压降低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慨。”白恒语气依旧轻松，“看着这些年轻人，在阳光下为了梦想和荣誉拼搏，挥洒汗水，彼此竞争又互相鼓励……”
“这让我偶尔会觉得，这片我们只能身处其外的光，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而小兰，是离这片光最近，却又与我们有所牵连的一个点。”
“观察她，帮助她，或许能让我们……不那么快彻底迷失在黑暗里吧。”
他顿了顿，看着琴酒：“而且，一把经过最纯粹的光明之火淬炼、又懂得阴影所在的‘剑’，未来或许会比我们想象中更有用。”
“这不也是姐姐培养人才的另一种思路吗？”
琴酒盯着白恒看了许久，仿佛要透过他那双温和的眼睛，看到最深层的算计。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杯中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拿起帽子。
“你的咖啡，难喝。不过酒，还行。”他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评价，转身走向门口。
“？，慢走，不送。”白恒微笑着目送着琴酒离开。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咖啡馆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阳光依旧温暖，音乐依旧舒缓。
白恒拿起琴酒用过的杯子，仔细清洗，仿佛刚才那段涉及光明与黑暗、培养与利用的对话从未发生。
——与此同时——
东德，柏林，一处外表陈旧、内部却经过现代化改造和严密安保的古老建筑内。
约尔正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柏林略显灰暗却秩序井然的街景，远处还能看到柏林墙的遗迹，冰冷地分割着城市。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套裙，柔顺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身姿挺拔，气质干练中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锐利。
与在东京时偶尔流露出的些许笨拙和温柔不同，此刻的她，眼神冷静如冰原，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沉稳与压迫感。
这里曾是东德分部前负责人的巢穴，如今，已经彻底更换了主人。
过去的一周，是血腥而高效的一周。在白恒和琴酒的远程授权与资源支持下，约尔以雷霆手段清理了分部内部几个心怀异志、试图在她立足未稳时攫取权力或暗中与西德甚至其他情报组织勾连的高层。
过程并不复杂——精准的情报，果断的清除，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剩余人员的恩威并施。
现在，枪声和血腥味已经散去，会议室擦洗一新，所有不安分的目光都已被恐惧和新的忠诚所取代。
东德分部这台曾经有些生锈和偏离轨道的机器，被重新上紧了发条，并牢牢握在了约尔的手中。
她身后的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需要她审阅和签署的文件。
人事调整、财务报告、情报汇总、任务清单……每一项都关乎着组织在这片铁幕后的阴影中能否高效而隐秘地运作。
约尔走回桌前，却没有立刻处理文件。
她拿起桌上那个经过多重加密的卫星电话，沉吟了片刻，拨通了一个远在东京的号码。
在送走琴酒没多久，白恒正准备关门前往体育馆，口袋里的加密卫星电话便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妹妹】，他嘴角微扬，接通了电话。
“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约尔清晰而恭敬的声音，用的是德语，语气沉稳。
“约尔，柏林现在应该是清晨吧？看来你已经忙完了。”白恒语气温和，带着长者对得力下属的赞许。
“是的，哥哥。内部整顿已经完成，核心人员全部重新宣誓效忠，几个不稳定因素已按计划清除。”
“目前分部运转正常，所有任务线和情报网已重新梳理并掌控。”约尔的汇报简洁明了，如同军事报告。
“嗯，你做得很好了，比我预计时间要快。”白恒赞道，“你阵哥那边我会通知他。你做得很好，约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约尔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丝：“嗯，刚刚。也多亏了您和黑泽哥事先的安排。”
她顿了一下，问道，“东京那边……一切都好吗？小兰她……”
提到小兰，白恒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她很好，正在参加关东高中生剑道大赛的积分赛，上午已经赢了两场，表现很不错。”
“剑道大赛？”约尔的声音里透出几分真实的兴趣和关切，“小兰她一定很厉害。可惜我现在没办法去看她的比赛。”
“会有机会的。”白恒安慰道，“等你这边彻底稳定，或者她有机会去欧洲比赛的时候。”
“对了，她现在应该正在准备下午的比赛，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虽然可能接不到，但留个言鼓励一下也好。”
约尔在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意动，但随即又有些犹豫：“不会打扰她吗？而且，我的号码……”
“用你以前的私人号码就好，她知道那个。”白恒说道，“，没关系的。”
“好，我知道了，哥哥，有空过来陪我聊天。”
“嗯，我知道了，注意安全，约尔。保持联系。”
“嗯，您也保重。”
通话结束。白恒收起电话，锁好咖啡馆的门，驾驶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汇入午后东京的车流，朝着体育馆方向驶去。
想到约尔在柏林站稳脚跟，小兰在赛场上稳步前进，他心情颇为不错。
这些散布在世界不同角落的“种子”，都在按照各自的轨迹，顽强地生长着。
东京体育馆，下午的比赛即将开始。
选手休息室内，气氛比上午更加紧张。
经过上午的淘汰，积分赛的竞争进入白热化，每一分都可能决定最终的出线命运。
小兰刚刚结束热身，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入储物柜。
她没有查看手机，而是闭目凝神，调整呼吸，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接下来的比赛上。
上午两战全胜给了她信心，但也让她更加警惕——能走到这一步的，没有弱者。
她没有看到，屏幕上闪动了一下，一个来自德国柏林的未接来电提示悄然出现，随后是一条简短的语音留言。
约尔拿着另一个未加密的、属于约尔·布莱尔的普通手机，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按下录音键，轻声说道：
“小兰，我是约尔姐姐。听说你在参加很重要的剑道比赛，哥哥说你表现得很棒。”
“虽然我现在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没办法去现场为你加油，但请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全力以赴。”
“你一直是个坚强又努力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比赛加油，注意安全。等你比赛结束，有空我们再联系。”
发送完留言，约尔看着手机屏幕，冰冷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那个在东京咖啡馆里会甜甜地叫她“约尔姐姐”、对剑道充满热情的女孩，是她在东京的真实而温暖的记忆。
希望这条微不足道的留言，能给她带去一点点力量。
她收起私人手机，重新变回那个冷酷高效的负责人，开始审阅桌上的文件。东德的阴影，需要她全神贯注地去驾驭。
另一边体育馆。
下午，c组第三轮，小兰的对手是一位来自神奈川的选手，名叫小林隼人。
此人上午同样两战全胜，且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开局阶段就确立优势，风格凌厉，攻击性强，是c组出线的热门人选之一。
这场比赛吸引了众多目光，不仅因为双方都是全胜战绩，更因为这是两种不同风格的直接碰撞。
小林隼人的疾风快攻，对阵小兰上午展现出的沉稳全面。
观众席上，服部平次、冲田总司、园子、和叶等人早早占好了位置。白恒也悄然来到，坐在一个不起眼但视野不错的角落。
比赛开始！
正如预料，小林隼人一上来就发动了猛攻！
他的启动速度极快，步伐诡异，竹刀如同毒蛇吐信，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刺向小兰的得分部位。
攻势之猛，速度之快，让观众席响起一片低呼。
这让小兰瞬间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是她今天遇到的最强对手。
她立刻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内息虽然依旧压制，但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在无形中得到了加强。
她不再像上午那样从容控制节奏，而是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防御和闪避中。
“好快！”园子紧张地捂住嘴。
“这家伙，比资料上看起来还要强，但是小兰的感觉让我有点奇怪。”平次眉头紧锁。
而冲田总司则紧紧盯着小兰的步伐和格挡动作，眼神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