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盛家有女出阁,来往宾客诸多。
盛宏一脸喜气,和大娘子并肩迎客,这是盛家第一位女子出嫁,排场绝对不能小。
墨兰也是他真心疼爱的女儿,父女一场,他还是盼着她能顺遂一生的。
大娘子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一个庶女,排场都赶上嫡女了,但看到人群里的桓王,即使再不情愿,也得装高兴模样。
林栖阁,林噙霜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儿,眼眶通红,“好,真好,我的墨儿也算熬出头了。”
“阿娘~”,墨兰眼含泪水,只要想到从今以后,她就是吴家的媳妇,要离家独自生活,心里就忐忑不已。
“不怕,女子都要经历这一场,你嫁入吴家之后,万不可处处逞强。
只需悉心照料好姑爷,恭敬侍奉婆母,便可安稳度日,这样便是极好,极好了。”
林噙霜看出女儿的害怕,抱着她轻声安慰。
“女儿知道”,墨兰知道这门婚事已然极好,她没有意见,但到底没有经历过,有些情绪是正常的。
母女俩个在屋里进行最后的嘱托,林噙霜是恨不得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全部灌输给她,主要是人际关系和分辨人心。
雾霁院内,盛初兰看着不请自来的某人,心下无奈,“你不去前头,在我这缩着,没事?”
赵策英颔首,“不是我的场子,我露个面就行,陪你更重要。”
他只要露个面,以示对盛家的看重,那些人看到后,心里的想法得到确认就好了。
盛初兰秒懂,没说什么,主要是说了,他也不听。
“我们的婚期定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也是第一次关注大婚事宜,才知道里面要注意的,忌讳的这么多,她是新娘子,自然要询问她的意见。
“没有”
他已经给了她许多,她很满意,是真没有那么多想要的。
“那,那你可有想对我嘱托的?”
初兰见他满怀期待的样子,有些想笑,她怎么觉得他们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
他看着比自己还像个出嫁的,而她倒像是男主人,镇定不已。
“有,我嘱托你一事,你做与不做,端看你心意。”
“什么事?”
“附耳过来”
“哦”
初兰在他耳畔轻声诉说,越说,某人的耳朵越红,最后脸都红了。
她离得近自然能清晰看到全过程,就是,她说的事是正事吧,那他脸红什么?
“我,那个,我去前头看看,你说的事我都答应,都听你的,我去前头帮忙。”
话落,他仓促离开,整个人的背影稍显狼狈。
盛初兰看到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越看越像个小媳妇似的。
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起身去前头了,自己的亲姐出嫁,她不出场不合适。
同样,赵策英作为亲妹夫,虽说是未来的,但也到场陪客。
一时之间,大家看盛宏的眼神更热切了,这位殿下这么重视盛家,他们当然要打好交道。
盛宏感受到众人的眼神后,不仅没有张扬,反而心里越发恐惧,他素来谨慎,一直低调做事,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般风头。
倒是大娘子,瞧着就很欢喜,没办法,被众人围着追捧怎么能不高兴呢。
即使要嫁的不是她亲女,但她是嫡母,也是占着一个母字的,在外人眼中都是一样的。
很快,仪式开始,吴兴和墨兰来到前头跪拜父母,林噙霜坐在侧面观礼。
盛初兰看到盛墨兰身上的婚服,心里感慨,她怕是终此一生,都和这样的颜色无缘了。
还有这正式的仪式,到底是不同的。
“岳父大人在上,请吃小婿的茶。”
吴兴上前敬茶,墨兰在后头跟着。
盛宏接过茶轻抿,眼眶微红,心里不舍,“往后要互敬互爱,相濡以沫,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吴兴弯腰行礼,“小婿知道了。”
墨兰眼眶通红,但有扇面遮挡并不明显,她想起这些年和盛宏相处的场景,心里不舍。
吴兴再次敬茶,“岳母大人,请吃小婿的新茶。”
王大娘子接过,轻抿,假笑道:“你以后,要慈爱,谨慎,和夫郎有商有量,携手一生。”
墨兰屈膝行礼,“女儿知道了。”
墨兰行礼,看的却是林噙霜,她心里希望这句话是由她来说的,可惜不行。
“新娘子出门了”
伴随这句话,墨兰就要从盛家进入吴家生活了。
大部队跟着移动,初兰没走,而是留下陪林噙霜,今日最不好受的就是她了。
赵策英见状不好多留,最后瞧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而随着盛墨兰的出嫁,整个盛家彻底安静下来,尤其是林栖阁,少了一人,到底是不同的。
盛初兰也借此搬回林栖阁,除了临近婚期之外,还有要陪伴林噙霜的意思。
主院的大娘子刚歇下没几天,又开始忙碌起来,不忙不行啊,这位才是重头戏。
海朝云也被拉出来帮忙,她有身孕了,一直在院子里养胎,但这可是盛家的大事,她身为下一任盛家主母不好躲着。
便是如兰也被拉了出来,出来活动活动,也见见世面,以后应酬往来,不至于出错。
赵策英也忙碌起来,只不过忙的不是政事,而是自己的婚事,为此他还特意告假。
皇帝赵宗全虽未明言,但心中实则颇为满意,认为这样甚好,有软肋,便意味着有弱点。
任何一位帝王都不喜见过于优秀的继承人,即便他们口头上满是赞赏与认可,然而心中仍自有其盘算。
这就是皇家,很现实!
赵策英或许就是看出点什么,才会任意行事,反正老头子只他这一个成年子嗣,往后便是有幼子,又能如何呢?
他若是连一个孩子都对付不了,就不必贪图那个位置了,况且这样正合他心意。
桓王忙着大婚这事,已经不是秘密,稍微有点人脉的人家都知道这事。
人家不上朝,满街乱窜,屁股后头跟着一大排人,一问这是做什么,人家说殿下是在采购大婚用品。
好家伙,这大婚是得准备的多豪华,不就一个侧妃,真值得这般应对。
有疑问的不只一个人,很多人心中都有疑问,只不过不敢发问罢了。
随着日子的流逝,终于到了初兰出嫁之日。
这次的排场更大,往来宾客更多,甚至有许多高门贵妇,宗妇都到场。
若是往常,一个侧妃而已,还不值得她们到场恭贺,但赵策英的举动,让整个汴京的人都都知道他对初兰的看重。
就凭借这个不亚于,甚至高于王妃规格的婚礼,她们就不敢轻视这位侧妃。
桓王妃已经不知用什么表情应对了,整个人愣愣的,看着大家同情的眼神,也只能打碎骨头往肚子里咽了。
盛家,桓王亲迎,所有人行礼。
赵策英摆手,大步直奔雾霁院,推门就看到初兰一身大婚礼服站在中央,听见动静回头,看到他很惊讶。
“你不是应该在前头,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策英没有回话,而是紧盯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惊艳,今日的她,美极了。
她身着正红织金大袖衫,衣料流光溢彩,襟摆袖缘用金线绣满鸾凤和鸣的纹样。
腰间系着霞帔,垂落的织金流苏随着步履轻轻摇曳,罗裙曳地,裙摆暗绣缠枝莲纹,走动间如红云流转。
头上斜簪一座点翠凤冠,虽不似繁复堆砌,却以精致的翠羽与圆润的东珠点缀,珍珠流苏垂至鬓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添了几分灵动。
肌肤莹白如玉,在正红婚服的映衬下更显细腻通透,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横波,唇间晕着自然的嫣红,顾盼间既有新娘的娇羞温婉,又带着清艳绝尘的气韵。
“想第一时间见你”
初兰习惯了他的情话,他们重逢后,他总是这样说话,除了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已经能正常面对了。
“这于礼不合”
“不怕,我来接你回家。”
赵策英知道这样不对,但他的身份足以震慑所有,况且又不是什么谋逆大事,顶多就算是失礼罢了。
“你啊”
盛初兰无奈,只好跟着他缓缓出去。
两人步入喜堂,满室宾客皆屏息失语,原本喧闹的喜堂瞬间静了几分。
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身上,那极致的美丽不带半分张扬,却如月华倾泻,惊艳了时光,让整个大婚之日都因她而更显璀璨夺目。
众人心里羡慕赵策英,如此美人,他当真是好福气!
便是上头的盛宏和大娘子都被这丫头闪了下,还是身侧的长柏轻咳,两人才回过神来。
赵策英行礼,“岳父,岳母,请用茶。”
按理来说可以不用这环节的,但墨兰大婚那日,初兰的眼神,他没有错过。
反正都过分不止一次两次了,再过分一次又如何?
盛宏和大娘子赶紧起身接过,快速轻抿,刚要说话,就见他又拿出一碗茶,递给林噙霜。
“您请用茶”
林噙霜没想到还会有自己的份,眼泪一下子掉落,好在她知道分寸,赶紧擦掉,接过轻抿。
盛初兰见此,满意一笑,她一笑,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