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半山区太平山的路,往常不到四十分钟就能抵达。
今日绕来绕去,一个小时后,才到达。
别墅门口已站满十几个严阵以待的保镖。
温妗念和傅祎依刚下车,李明义便匆匆开口:“我去接少爷他们,你们先回屋。”
两人留在别墅一楼大厅苦等,连洗漱的心思都没有,神经紧绷地盯着时钟,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仍不见迟祎戈一行人归来。
温妗念坐在在沙发上,几次起身想往门外冲,都被理智按了回去。
这期间,姜书打来电话询问平安,她攥着手机强装镇定:“一切都好。”
时针在寂静中缓缓转动,直到晨曦染白窗棂,别墅外终于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
车灯刺破薄雾的瞬间,温妗念几乎是跌撞着扑到门边,目光死死盯着那辆缓缓停下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几人皆是一身狼狈。
迟祎戈下车时,白衬衫皱得不成样子,暗红血渍在布料上晕染开。
温妗念悬了着的心也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
比起温妗念,傅祎依的反应更为激烈,尖叫着扑向迟祎戈,却被他抬手拦住:“身上脏,别碰。”
温妗念张了张嘴,只是笑不语。
迟祎戈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乌青,哑声道:“都解决了,别担心。”
他往别墅里走,随手卷起沾血的袖口,“我先去洗个澡。”
身后陆续下车的保安们同样狼狈,衣服上沾着泥土和血迹,他们默不作声地朝地下室浴室走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血腥味。
温妗念和傅祎依在餐厅喝了点粥,傅祎依困得直打哈欠,草草吃了两口便上楼睡觉。
温妗念让琳达打包了份早餐,端着餐盘上了三楼。
她轻敲房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迟祎戈刚洗完澡,正用毛巾随意擦着头发。
她把早餐放到桌上,转身的瞬间,腰间突然环上一双有力的手臂。
迟祎戈将头埋进她肩窝,热气喷洒在颈侧:“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尖,温妗念挣扎着想要转身,却被抱得更紧。
“迟博士会让我担心吗?”
她声音发闷。
迟祎戈低笑,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温妗念鼻子发酸,强撑着道:“快去吃饭,我困了,想洗澡休息。”
迟祎戈松开手臂,却突然俯身,鼻尖轻轻蹭过她的,又在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温妗念连迟祎戈何时躺到身边都浑然不觉。
意识朦胧间,她本能地朝着熟悉的热源靠去,往那安全的臂弯里蹭了蹭。
迟祎戈顺势将她圈进怀中,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头瞥了眼手机屏幕,随手按下关机键,隔绝外界纷扰。
温妗念一觉酣睡到下午五点,睁眼时身旁床铺已空,伸手一探尚有残留的余温。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起身,洗漱完毕来到一楼,就见傅祎依正翘着腿,乐呵呵地坐在餐桌前大嚼车厘子。
“念念,大新闻大新闻!”
傅祎依见她下来,眼睛一亮,“周诗意那孩子根本不是你哥的!姜家跟周家要退婚了!”
温妗念微微蹙眉:“这么快?”
“你哥这人啊,要说渣是真渣,可对你又好得没话说……”
傅祎依咂咂嘴,话没说完就被温妗念瞪了一眼。
“别乱说。”她四下张望,“你哥呢?”
“早忙去了。”
温妗念往嘴里塞了颗车厘子。
傅祎依凑过来:“过几天团建,你请客!”
“行。”温妗念笑着应下。
太平山顶庄园后花园的地下室里,昏暗的灯光在墙面上投下斑驳阴影。
李明义拖过一把椅子,迟祎戈脱了外套坐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捆绑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我这段时间可真是受够了。”沈聿从暗处踱步而出,西装褶皱间还沾着灰,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成天跟做贼似的。”
他拉过椅子挨着迟祎戈坐下,伸手抹了把脸,“总算是有了结果。”
地上跪着的几人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看见沈聿露面时,眼里满是惊恐,因为嘴里塞着的破布只能发出呜咽声。
李明义见状上前,一把扯掉其中一人嘴里的布团。
“你、你竟敢背叛我们?!”那人喘着粗气怒吼。
沈聿懒洋洋地耸耸肩,指尖弹了弹袖口灰尘:“背叛?若不是为了混进你们那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窝,谁乐意在阴沟里待这么久?”
他勾起嘴角,眼神冷得刺骨,“现在,该聊聊你们背后那位帮主了。”
“少废话,是谁指使的?”沈聿冷着脸开口。
被扯掉布团的男人瑟缩一下,强装镇定:“我们就是看你们在大排档吃东西,穿得……穿得像有钱人才想打劫!”
“打劫?敢动港区太子爷,你们眼神倒是‘不错’。”
沈聿冷笑,冲身后保镖抬了抬手。
一名保镖将一沓文件甩在男人面前,照片上清晰记录着他们帮派的活动轨迹:“帮派据点、交易记录……我们查得清清楚楚。说,谁买通你们的?”
迟祎戈放下交叠的腿,身子前倾,目光如刀割向地上的男人,直把对方看得浑身发颤。
“太子爷,我们真不知道啊!要知道您身份,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你们目标是温妗念。”
男人猛地瑟缩,眼神躲闪着摇头。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迟祎戈冷声道。
李明义握着鞭子上前时,男人想到昨晚被抽得血肉模糊的后背,瞬间崩溃:“我说!是、是一个小姐指使的!她在港区她可以横着走,让我们……让我们尽管去做……”
迟祎戈抬了抬下巴示意男人继续,嗓音冷得像冰碴:“名字。”
“就知道她长得漂亮,姓秦……对、对了!她说自己是您未来的迟家少夫人!”
迟祎戈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膝盖:“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少夫人?”
沈聿挑眉吹了声口哨:“靠,该不会是伯父又给你订亲了吧?”
迟祎戈斜睨他一眼,嘴角扯出抹讥诮:“送你要不要?”
沈聿忙不迭摆手:“可别,我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