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成为裴家的荣耀,却沦为了众人欺凌。
倘若世间的男子都像裴元珩这般无情,又如何能期盼女子毫无保留地奉献真心?
薛窈窈为裴家倾尽心力,最终换来的却是夫君的冷漠无视以及裴家与外界的恶言中伤。
咱们大夏朝这风气,管女子亦能撑起一片天,但男尊女卑的陈规陋习依然根深蒂固。
跟狗皮膏药一般,贴得紧紧的,撕都撕不下来。
许多男子,对妻子抛头露面心生不满,他们看不得女子有半点出息。
接受不了一点娘子在生意上的强硬。
觉得自家娘子优秀了,他脸上就跟没光一样!
甚至对那些不愿嫁人的女子极尽贬低之能事,对自立自强的女子冷嘲热讽。
对身居高位的女性,哪怕对方是尊贵的公主或是手握权柄的女官,这就更是不得了,尽管她们的财富远胜于他们这些喜欢抱怨的阴沟小强。
他们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都能给你找出不是上千,就是八百个理由来贬低,认为人家的成功都是侥幸所得来的。
而对于自己的挫败,他们则归咎于世态的冷漠与自身才华的不被赏识,动不动就埋怨外界环境。
真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别让那些撒币言论给破坏了。
随后,见李氏没有搭话,他又眉头紧蹙,目光在李氏跟谢婉婉之间徘徊不定,“但在此之前,先让窈窈醒来再说,况且此地距郁赫居所甚近,若有突发状况,也好及时求助。”
望着裴元珩的反应,李氏心中暗叹,她几乎就差直白说出裴家有意休弃薛窈窈的话了。
他对薛窈窈究竟有几分真情?
哪有半点身为窈窈夫君的模样?
想来是被裴家长辈宠溺过度,以至于全然不懂如何做好一个称职的夫君,那怕做做样子。
若是她女儿谢婉婉遇到裴元珩这等男子,她宁可女儿终身不嫁,也胜过让女儿去娶个夫君回来。
啥?
等她醒过来?
你认为,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会渴望见到你的身影吗?
你真的觉得,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会是,珩郎,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差点望眼欲穿了?
这种言辞,恐怕只有江挽柔那朵小白花才能说得出口。
至于窈窈啊,恐怕还没完全清醒,就先被你给吓醒了!
自大简直到了不自知的地步!
“但是……”李氏的话语戛然而止。
“关于姑姑那边,我自有安排。”裴元打断了她的话。
李氏听后一脸茫然,这话听起来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什么意思???
那可是你的妻子啊,做个决定还得先请示姑姑?
难道是你姑姑和薛窈窈拜的堂、成的亲?
而不是你本人?
看来,没长大的男人都有这种奇怪的逻辑吗?
经过一番内心的纠结,李氏终于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好吧,那我们就等她醒来,再根据情况来决定吧。”
……
裴元珩点头赞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榻上的薛窈窈身上。她面朝他躺着,原本娇艳的唇瓣失去了血色,泛着淡淡的粉白。
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黑白分明,更衬得她柔弱无助。
裴元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适,闪过一个念头:若薛窈窈能如江挽柔那般懂得示弱,或许会更好……
这个念头闪过,他又将其驳斥了回去。
他微微蹙眉,内心暗自懊恼自己怎这般不切实际的念头。
薛窈窈性格本就刚烈,她又怎会轻易像江挽柔那般会示弱?
难道还能指望她学会低头?
真是愚不可及,真不明白薛家以往是如何教导出这样一位性格倔强的女子的。
尽管李氏内心对裴元珩有种种不满,但她压下心里的怒火:“裴郡公,窈窈这孩子自从嫁到裴家以来,一直尽心尽力地操持家务,温柔又贤惠。这不,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终于扛不住了,这次她病倒了,实在是出于无奈。你身为她的夫君,往后还是要多关心关心她才是。”
裴元珩听了这话,脸上神色略有变化,却并未立即回应。
一旁,郁赫听完两人的对话,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很迷茫的表情。
原本只是想着来国公府来混顿好吃的,然后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此刻却愣住了。
自己就这么被“留下”了?
心里暗呼:喂!裴大佬,你是不是忘了点啥?
比如,问问我这个,你可曾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得嘞,这下好了哈!
蹭饭蹭出了开医馆的感觉,我这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国公府的饭,不吃白不吃,只不过,能不能先打个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李氏忧虑重重,深怕裴家老夫人与裴妍知晓薛窈窈依旧逗留在裴元珩居所的消息后,会大为震怒。
至于裴元珩究竟如何向她们解释,目前尚无风波,无人前来滋事,故而薛窈窈得以暂留。
尽管裴老夫人表面上沉默不语,但李氏心知肚明,老夫人并不乐意窈窈留下。
毕竟,窈窈身体羸弱,病根深种,亟需静养。
加之李氏在裴家身份微妙,算作外人,加之先前与老夫人有过言语冲突,实在不宜久留。
最终,李氏与谢婉婉一道离开了裴府。
薛窈窈沉睡了一整天,才缓缓苏醒。
“寻春……”
她声音微弱,体力明显不支。
屋内寂静无声,烛光摇曳,一个魁梧的身影在光影中隐约可见,正缓缓向她靠近。
那分明是个男子的轮廓。
薛窈窈猛然惊醒,神志瞬间清晰。
她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因惊吓而更添几分惨白。
待她定睛细看那男子面容,不禁下意识蹙眉:“你怎会在这里?”
裴元珩面对此一时语塞,无以应答。
他本想解释自己仅仅是出于对她病情的忧虑,却愕然发现,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空洞无物。
裴元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