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惜昭一眼看见玄邬站在门口逡巡不进,她迎上去,“前辈快随我来。”
玄邬并不作答,怔怔地错过元惜昭的身,看着桂三。他素来能言善道,对上桂三淡漠的眼神,挤不出一个字。
事了,姝尹才说的,他还不如那一颗尘土重要。
他突然有些后悔放弃了留在山上炼那能令人回心转意的蛊。
玄邬下山见到她时,总抱着一丝侥幸,觉着当年他也付出了代价,他甚至违背南疆的规矩,教了她炼药人的法子,同意姝尹将他炼为药人报复回去,只是她自己不愿。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一度以为只要他肯费功夫,终有一日姝尹会原谅他。
如今看来,好像不是如此……
桂三垂首执着茶盏轻抿了一口,没有分出半点儿余光给玄邬,“怎么?这回是要用什么换,玄邬族老。”
“姝尹……不是,我…我没想过……”玄邬结结巴巴说不清一句话。
遂放弃,对着元惜昭道:“去看他。”
元惜昭对桂三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引着玄邬去寝居处。
到了门口,元惜昭驻足,“前辈进去诊治即可,需要什么药材尽可取用,公子不愿我进去。”
玄邬挑眉,抚着白须看了元惜昭一眼,“他如何,多半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倒是沉得住气。”
玄邬进去了,元惜昭想着他进去前说的话,摸不着头脑。
不过说和她脱不了干系,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温承岚是来看望她的。
可温承岚又是为什么来看望她?她还是在他怀中醒来的。
元惜昭来回踱步,平时料理族中大小事务井井有条,遇上了这些事情,受圣蛊影响,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她要他安好即可。
玄邬进去只看了靠在轮椅背上的人一眼,就开口,“吐了几回血?色泽如何,拿出帕子来给老夫看。”
似是听到声音,温承岚才缓缓抬起头来,幽深如潭的眼神逐渐聚焦,“她呢?”
玄邬差点失笑,这人自己不让那个元惜昭进来,又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还惦记着元惜昭。
“她在外面候着你。”
温承岚眼角透着红,嘴角的血痕许是混着其余什么液体,在锋利的下颌处留下了红痕,加之苍白如雪的面色,像是雪中的梅红,莫名有种令人心惊的美。
说是“半死不活”,但玄邬心里也有数,无非只可能是因元惜昭心绪起伏大,反抗之势大,温承岚受得反噬严重些。
这可是温承岚自己选的路,可怪不得他。
“她在外面,说不准什么时候等不及了,你最好配合老夫。”玄邬道。
温承岚闻此,无力垂在轮椅两侧绣着云纹的广袖动了动,他伸出手,方露出那深深藏着攥在手心的锦帕。
青色的锦帕中心处一大片已被殷红浸染透了,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玄邬微皱眉看了看,确实是因为反噬,可比他想象中严重些,他取出一个瓷瓶抛在温承岚腿上。
“反噬过于激烈时,吃上一粒,有止疼之效,这是你自己选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