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在下唐突了。”
陈寻歉意一笑。
“只是看村里气氛有些紧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张大哥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
“明天,就是给山神老爷献上新娘的日子了。”
“新娘?”
“是啊。”
张大哥看了一眼屋外。
“山神老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一位新娘去侍奉他。这是我们村子的大事,也是天大的福分。”
话是这么说,但陈寻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喜悦。
这事儿,有古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村子里就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村民们换上了他们最好的衣服,脸上却毫无表情礼。
陈寻走出柴房,看到张大哥一家也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张大哥,我也能去看看吗?”
张大哥面露难色:
“这……这是我们村的祭祀,外人……”
陈寻又递过去钱。
“我就远远看着,沾沾福气,绝不捣乱。”
他默许了。
祭祀的地点在村子后山脚下的一座独立石屋前。
那石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木门,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村民们在石屋前的空地上站定,村长——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正用念诵着晦涩难懂的祷文。
陈寻的目光,很快被人群中央的一个身影吸引。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鲜红嫁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然掩盖不住那份苍白。
她就是今年的“新娘”。
父母站在一旁,母亲在无声地流泪,父亲则死死攥着拳头,低着头,一言不发。
周围的村民,眼神复杂。
祷文念完,村长高声喊道:
“吉时已到!送新娘入洞房!”
两个健壮的妇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少女,将她推向那座石屋。
少女发出压抑的呜咽,回头看向自己的父母,眼神里满是哀求。
但她的父母,却连头都不敢抬。
“吱呀——”
石屋的门被推开。
少女被毫不留情地推了进去。
木门“砰”地一声关上,从外面上了锁。
仪式结束了。
村民们如释重负,纷纷散去。
陈寻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眉头紧锁。
他问身边的张大哥:
“这位新娘……什么时候能出来?”
张大哥眼神躲闪,含糊其辞:
“山神老爷满意了,自然就出来了。”
“以前的新娘呢?”
陈寻追问。
张大哥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别问了……不该问的别问……有的……有的就再也没出来过……”
说完,他匆匆跑开了。
陈寻站在原地,看着那座死寂的石屋。
福分?
狗屁的福分。
这根本就是一场用活人献祭的邪恶勾当。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夜色如墨,将整个山村吞噬。
一道黑影掠出柴房,几个闪身,便来到了后山那座孤零零的石屋前。
正是陈寻。
他没有选择破门,而是伏在屋后,耐心地等待。
他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山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子时将近。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
来了!
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鬼鬼祟祟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袍,贼眉鼠眼,脚步虚浮。
陈寻一看便知,这是个修炼了某种邪门功法的低阶武者。
其实力,顶天了也就三品、四品的样子。
这种货色,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居然敢在这么个小山村里作威作福,自称山神?
那黑袍人显然毫无察觉,他做贼似的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快步走到石屋门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门锁。
推开门,他搓着手,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闪身钻了进去。
门,被他随手带上,但没有上锁。
陈寻等了片刻,听到屋里传来少女惊恐的尖叫,和男人得意的狞笑。
“小美人,别怕,能侍奉本山神,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你不是山神!你是谁!别过来!”
“嘿嘿嘿,等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神了!你的元阴,可是大补之物啊!”
陈寻不再等待。
他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前。
手指轻轻一推。
“吱呀——”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袍人猛地回头。
“谁?!”
他厉声喝问,同时身上真气鼓荡,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屋子很小,中间点着一根蜡烛。
那个少女缩在角落里,嫁衣被撕开了一角,正瑟瑟发抖。
“山神?”
陈寻迈步走进屋子,反手将门关上。
“就你这种货色,也配称神?”
黑袍人看清陈寻的穿着打扮,根本不是村里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本大爷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话音未落。
陈寻的身影在他瞳孔中骤然消失。
下一秒,一只手掌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黑袍人双脚离地,拼命挣扎。
“你……你……”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陈寻甚至懒得跟他废话。
直接放出威压。
黑袍人浑身一颤,双眼翻白,当场就吓尿了。
“饶……饶命!前辈饶命!”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我一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
陈寻看着他这副丑态,心中的怒火反而烧得更旺了。
就是这么一个废物,一个连武道门槛都没摸清的垃圾,却把一个村子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残害了不知多少无辜的少女。
可悲,又可恨。
陈寻单手拎着黑袍人,另一只手扯过旁边祭台上的一块红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
黑袍人拼命摇头。
陈寻视若无睹,将他拖出了石屋。
他来到广场中央,他将黑袍人往地上一扔。
然后,他拿起锣槌,用尽全力,狠狠地敲在了那面巨大的铜锣上!
“铛——!!!”
一声巨响,打破山村的宁静。
紧接着。
“铛!铛!铛!铛!”
一扇扇窗户被推开,一盏盏油灯被点亮。
“怎么回事?”
“走水了?”
“是村口的锣!出大事了!”
村民们披着衣服,拿着棍棒和锄头,惊疑不定地从四面八方涌向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