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福伯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族长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喉咙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还能出什么事!天塌了!”
他双目赤红,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南边那个隐世了三百年的拜月门,出世了!”
“拜月门?”
莎娜蹙眉,这个名字她听过,是丹国传说中的一个古老宗门,据说实力极强,但在几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了。
“他们……他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
另一位长老发出苦笑。
“人家要我们整个家族,并入他们门下!说得好听是并入,说白了,就是让我们给他们当狗!”
“欺人太甚!”
“我们在丹国屹立数百年,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长老们群情激奋,但那激动背后,却是无法掩饰的色厉内荏。
族长颓然坐回椅子上,补充道:
“他们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我们不主动归附……”
他没有说下去,但后果不言而喻。
莎娜无法想象,一向以家族为傲的父亲和长老们,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恐怕不止于此。
因为她看到,当她说出“欺人太甚”时,父亲和长老们的眼神,都下意识地飘向了她。
“还有……还有什么?”
莎娜追问道。
最终,还是那位脾气火爆的长老说道:
“他们……他们还点名道姓,要你……要去给拜月门的那个少门主,做什么……做什么情人!”
莎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正好靠在了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上。
是陈寻。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
“别怕,有我。”
陈寻的足够让所有人听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身上。
陈寻扶着莎娜,让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缓步走到了大厅中央。
“这个拜月门,什么来头?”
族长打量着陈寻,虽然知道陈寻的实力不一般,但终究太年轻了。
面对拜月门这种庞然大物,一个年轻人能做什么?
他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回答道:
“拜月门门主,据说是先天六重天的盖世强者。那位……那位要……的少门主,也是踏入了先天二重天多年的天骄。”
先天六重天!
压得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对于最强者都没有先天的金科家族,这就是完全无法抵抗的伟力。
然而,陈寻听完,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了四个字。
“土鸡瓦狗。”
什么?
金刻族长和所有长老,全都瞪大了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陈寻。
这小子……疯了吧?
先天六重天,在他嘴里,成了土鸡瓦狗?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年轻人!休得胡言!”
那性如烈火的长老终于反应过来,拍案而起,怒指陈寻,“你知道先天六重天意味着什么吗?那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一口气就能吹灭我们整个金刻家族!你在这里说风凉话,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家主,我看根本就是个狂妄无知的骗子!”
“莎娜,你是不是被他骗了?”
长老们的情绪被点燃,所有的恐惧都找到了宣泄口,全部对准了陈寻。
“陈寻先生,”
“此事关乎我金刻家族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还请你慎言。”
面对一屋子的质疑和敌意,陈寻只是转过头,看向莎娜。
莎娜走到陈寻身边,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和族中长辈,深吸一口气:
“父亲,各位长老,你们不相信他,但我信!”
“你们根本不知道陈寻有多厉害!”
少女急切地讲述她们在边境的经历。
还没开始讲述在部落中的战斗。
剩下的莎娜还未说出口便被制止了。
长辈们觉得这太过玄幻,根本就不信。
陈寻也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放出自己的威压。
噗通!
噗通!噗通!
站在后方的几名方家长老承受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汗如雨下,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这群长老和金刻族长在陈寻的威压放出来之前他们并没有当回事。
原以为是小女儿家的夸张之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
现在他信了。
不,他甚至觉得莎娜说得太保守了!
拜月门门主?先天六重天?
土鸡瓦狗。
陈寻说得对,原来不是他狂妄,而是自己这些人……是真正的井底之蛙,连天空的颜色都认错了。
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寻只是为了懒得和这些人辩解,而且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莎娜,气息一放即收。
大厅内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劫后余生的长老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再也不敢轻看陆川。
什么拜月门,什么少门主,在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存在面前,算个屁!
金刻家族有救了!
……
第二日,天光大亮。
此刻,陈寻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悠闲地品着清晨的露水新茶。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轰!”
庄园的大门,被人用蛮力直接轰碎,木屑纷飞。
一行十数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约莫三十岁上下。他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外放,赫然是先天二重天的修为。
在他这个年纪,有此等修为,无论放在哪里,都足以称得上一声天之骄子。
“金刻等人,给本少主滚出来!”
“原来是少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少主为何要毁我金刻家族大门?”
这青年,正是拜月门少门主。
那少主压根没正眼看族长,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后定格在了陈寻身边的莎娜身上,眼中满满的贪婪和占有欲。
随即,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陈寻身上。
这少主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收到的消息是,金刻家似乎想悔婚,莎娜从外面带回来一个野男人。本来他还不信,这丹国有谁敢捋他拜月门的虎须?
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
他习惯性地想用他们隐世宗门中通用的语言,但随即又改成了半生不熟的华夏语,仿佛用这种“低等”语言,更能彰显他的优越感。
“一个……凡人,也敢碰本少主的女人?”
“胆子……很大。”
陈寻甚至没抬眼皮,只是对莎娜说:
“茶有点凉了,换一壶。”
“好的!”
莎娜脆生生地应道,转身就走,全程没看那少主一眼。
彻彻底底的无视。
这人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是谁?拜月门少主!未来的门主!三十岁便已是先天二重天的绝世天骄!
走到哪里不是万众瞩目,被人奉承敬畏?
今天,竟被如此轻慢?
“找死!”
他怒喝一声,恐怖的气势爆发开来,直扑陈寻。
然而,那气势在距离陈寻三尺之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寻依旧稳坐石凳,端着茶杯。
其他人紧张地看着陈寻的背影。虽然知道陈寻深不可测,但对方毕竟是拜月门的少主啊!
“原来是只藏头露尾的老鼠。行,本少主今天心情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陈寻,下巴抬得高高的。
“现在,跪下,学三声狗叫。然后自断四肢,滚出丹国。本少主可以饶你不死,让你……当我的狗。”
“当狗”两个字,他特意说得字正腔圆。
陈寻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茶杯,轻轻地,稳稳地放回了石桌上。
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然后,他抬起了头。
“聒噪。”
陈寻吐出两个字。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
那少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危机感从心底炸开。
但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根本无法操控身体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手掌,在他的视野中不断放大。
印在了他的胸口。
“砰!”
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他平常引以为傲的骨骼强度和实力在这一掌前不堪一击。
“噗——”
这位少主越过他带来的那群目瞪口呆的弟子,越过被他轰碎的大门废墟,重重地砸在了庄园外的青石板路上。
随机一口血吐了出来。
仔细看还能看到有内脏的碎片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只有他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大口大口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他嘴里狂涌而出。
他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碎了。丹田里的真气,更是被那一掌震得溃散一空。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先天二重天的天骄!
对方…
一掌……
仅仅一掌……
他……究竟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