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邵云安在宫里又住了五天才出宫回府,不回不行了,再不回他担心永明帝三高。
这结了婚的男人也太不讲究了,不怕自己啤酒肚秃头被老婆嫌弃呀。
就永明帝那么能吃爱吃,邵云安都担心他的肚子很快就会超过自己的。
出宫前邵云安还非常好心地提醒永明帝,男人如果有了肚腩就不帅了!
永明帝听没听进去邵云安不知道,反正大腹便便的他跟小爹在虎哥的保护下出宫了。
邵云安出宫了,鲁国公府内这时候却是闹开了天。
鲁国公这一支要与二房、三房两位叔叔分家了。二房反应平静,三房闹得就差撒泼打滚。
三房鲁国公的三叔还活着,他带着儿孙跑到粟老夫人的房里去闹,让嫂子给他们评理。
鲁国公直接拿出了父亲离世时的遗书,上面写明了鲁国公继位后便可与二房、三房分家。
鲁国公是已经看在长辈的情分上拖了这么多年。三房没看到鲁国公拿出这份遗书时,粟老夫人的面皮抖了抖。
苏夫人也很干脆,拿出了鲁国公继位后各房每年从公中的支出。
不分家也行,以后二房、三房每年必须往公中缴纳一定数量的钱财,没得做侄子的还要养着叔叔一家的道理。
粟老夫人巴不得三房分出去,她想留下的是二房。奈何二房只剩下一个老夫人,还是填房,二房的两兄弟都同意分家。
当初因为夺爵的事,粟老夫人闹着要与二房断亲,逼着粟辰逸写下断亲书。
当时粟老夫人是想与整个二房断亲的,原鲁国公还是心里过不去。
后来他只让粟辰逸写了断亲书,没让二弟写,这样二房与他们大房还是一家人。
再之后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永明帝登基,乱掉的某些秩序重回正轨,拿回爵位的原鲁国公是悔不当初。
他不是单单后悔让粟辰逸断了亲,而是后悔这件事让鲁国公府与大将军府直接闹掰了。
鲁国公想要挽回,只是刚拿回爵位事情繁多,他并没有太主动。
随着永明帝废后又立了代齐攸为后,鲁国公亲自登门道歉,恳请粟辰逸回家。
这回鲁国公没有再由着夫人去闹,他给了粟辰逸许多补偿。代老将军出于大局考量,还是让粟辰逸收回了断亲书。
但粟辰逸心里膈应,他把鲁国公这位大伯给他的补偿全部转给了继母。
那个时候粟辰逸的父亲已经过世了,继弟又还担不起来,这些补偿拿给继母也算是一种买断。
粟辰逸心累,不想再与国公府有过多的牵扯。
当初粟辰逸转过来的这些补偿中就包含铺子和宅子,二房分出去后田产或许不多,但安身立命之处不愁。
再加上鲁国公分给他们的钱财田地,够二房嚼用了。最主要的是二房身后怎么都还有粟辰逸,总不会看着自己饿死的。
与二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不同,三房就是真正靠着大房来养了。
原鲁国公病逝之后继任的侄子没有分家,三房还窃喜过,想着应该是大哥离世前交代过了不分家。
哪知大哥确实交代过了,却是与他们以为的天差地别!
粟老夫人还想挽留二房,二房这边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表示愿意分家。
粟辰逸的继母直接说了,树大分枝、人大分家,这世子都要成亲了,日后国公府内的大小主子会越来越多。
他们也想分出去自己过过当家作主的日子。
不管三房怎么闹,二房要分出去,鲁国公手里有父亲的遗书,三房不分也得分。
因为三房的子女众多,每年公中花费的多,所以分家分到的东西就少;相比之下二房就比三房多了一些。
反正鲁国公是态度坚决,粟瑾安这位世子也不喜欢家里这么多主子,他当然也要为自己日后掌家做考量。
等到他继承国公府,他肯定也是要把自己的叔叔分出去的。
鲁国公府在忙着分家,鲁国公的两个弟弟心里也犯嘀咕了,等世子上位他们怕是也得被分出去啊!
邵云安从宫中回来过了两天,他从小爹嘴里知道了鲁国公府分家的消息。
粟辰逸道:“分了家也好,日后我也不用去鲁国公府听那位老夫人说些不中听的了。”
邵云安问:“那二房分出来有地方住吗?”
粟辰逸就把当年他把补偿的东西全部给了继母的事说了,邵云安越听越火大:“小爹,您这位伯父也有点糊涂啊。”
粟辰逸中肯地说:“不是糊涂,是先帝晚年时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将军府若不是有你爷爷顶着,若不是你爹和你大伯他们要挡着胡贼,咱们将军府也难逃厄运。
你不知那时候死了多少人,每天都有人被抓、被砍脑袋,伯父他也是怕。”
好吧,封建帝王社会这种白色恐怖他没有见识过,确实不能信口开河。
邵云安想想说:“鲁国公分家我看也是给小爹你一个交代了。
我个人对鲁国公和粟瑾安是没有什么看法的,小爹你的继母一家既然分家了,那侯府给他们添个分家礼。”
粟辰逸笑道:“哪有分家还有分家礼的。”
邵云安:“我说有就有嘛。”
粟辰逸:“好好好,你说有就有。”
鲁国公府的分家还没掰扯完,王石井约了二房的两个儿子出来吃酒,按身份来说这两人算是邵云安的舅舅。
忠勇侯府财大气粗,两个舅舅一人一套内城的小院子,院子是不大,但地段可是在内城!
王石井也直说,等到长辈去世,他们两兄弟势必也得分家单过。
所以除了住的地方,两家还一家一间铺子外加京郊的百亩良田。
王石井也说了,分家后他们两人可以让家眷跟着侯府做生意,或者跟着侯府种植值钱的作物。
两兄弟高兴疯了,也算是明白过来瑞郡郎一直避着不登门,怕真的就是因为老夫人。
二房两兄弟回去后二房一家有多高兴暂且不提,消息传到鲁国公的耳朵里,他就确信自己这家是分对了。
但同时,他也无比无奈母亲的拎不清给国公府带来的麻烦和损失。
粟辰逸知道王石井给了继母一家什么后来找儿子,见面就说:“你怎么给那么多?内城的宅子和铺子多贵啊。”
邵云安道:“我就是要让那位老太婆知道我对她不满。
这点钱对侯府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会让二房一家对您感恩戴德。
反正我也不求他们给我回报,他们以后在您需要的时候能站出来,就像上回那样就行。”
粟辰逸摸摸儿子的脑袋:“好,小爹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代战骁带着乌甀公主也上门了,为的也是鲁国公府分家的事。
代战骁对继外祖母那一家可说是半点不熟,他常年在边关,这次回京也是头一回跟二房的人见面。
代战骁是个穷鬼,得知弟弟给了继外祖母一家内城的宅子、铺子还有田,他很肉疼。
乌甀公主道:“云安做的对,粟叔叔与二房的关系切不断。
二房分家,侯府给了帮衬,外人都会说粟叔叔有情有义,也会说云安不是心里只有将军府。”
邵云安给嫂子点赞:“还是乌甀姐姐看得明白,哥,你得跟乌甀姐姐多学习。”
代战骁马上口风一转:“嗯嗯,是我眼皮子浅,公主说的对,我小爹和弟弟都有情有义。”
粟辰逸看着长子与乌甀公主是越看越喜欢,他也谨记小儿子说的“立旗”忌讳,就当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彼此喜欢。
下午岑老从吏部下值回来,给侯府的几人带回来一个消息。
“同洲府知府的考功被评为‘无为’,中书令准吏部奏请革其职,若无意外,皇上会准奏。”
同桌的王石井、邵云安、代战骁、乌甀公主、粟辰逸皆一脸的茫然,这吏部的事他们也不懂啊。
岑夫人则意识到夫君不会无缘无故在饭桌上说吏部官员任免的事。
果然,康瑞直指问题核心:“老师,这同洲府的知府是……”
岑老看着王石井和邵云安说:“此人姓‘吕’,出自鲁国公母亲一族,与粟老夫人的亲缘还比较近。”
“嘶——!”
邵云安眼睛亮了:“义父,这个吕知府是粟老太太娘家的人?”
岑老点了点头,邵云安笑了:“哈!他被革职了?”
岑老:“考功若被评为‘无为’、‘不谨’,按律要被革职。朝中官员一年一小考,四年一大考,今年正是大考年。”
邵云安懂了,这就是对官员的政绩进行考察嘛!不管这个姓吕的是不是真的政绩考核不过关,反正是被革职了!
“哈哈哈,革得好!”
代战骁和粟辰逸看向他的眼神都很复杂,这去君后跟前告了个状,吕家的一位知府就被革职了!
代战骁的心里再一次升起对弟弟的崇拜。
岑老现在被调去了吏部任侍郎,吏部尚书的位置永明帝给杨砚留着呢,因为蒋康宁是永明帝心里最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
邵云安高兴了,晚上都多吃了两口饭,实在是胃被顶得吃不多。
邵云安这边高兴,粟老夫人是彻底瘫了。
岑老能知道的消息那必然是可以往外传的,鲁国公与粟瑾安在当天也都知道了。
鲁国公知道这一消息时诡异地有一种“该来总会来”的大刀落下的实心感。
他说了,瑞郡郎此人擅于不按理出牌,从他以往的战绩来看,定亲宴的第二天他只是进宫表达不满似乎有点小打小闹。
果然,大头在这儿等着呢。
鲁国公又有一种庆幸,瑞郡郎的这把刀砍的是吕家,不是粟家。
把消息带给母亲,鲁国公平静地说:“这回只是一个知府的位置,下回就不知是什么了。母亲,若再有下回,儿子就真的只能不孝,把您送回老家了。”
粟老夫人气弱地半天缓不过来,她没想到邵云安是真敢做啊!
鲁国公回到后院苏夫人的院子,苏夫人一脸的担忧:“这事儿到此结束了还是才仅仅是开始?”
鲁国公道:“我探了探代明戈的口风,他似乎并不知情,不过将军府那边倒也不至于。
我估摸着还是瑞郡郎咽不下这口气,君后与皇上十分宠他,听说君后给他赏赐都是让他直接去私库里挑。”
苏夫人:“嘶——!!”
鲁国公:“先看着吧,我明日见到侯爷再探探。”
苏夫人担心啊,吕家少一个知府就少了,粟家绝对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