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天平军节度使朱瑄派人送信来了。”
李丰凑了过来,又说道:“听说前面一波使者在半路上被人截杀了,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陈从进愣了一下,朱瑄的信使被截杀了?难怪自己都知道朱瑄又一次在兖州城大败了,结果这个朱瑄却没来找自己求援。
原来是信使被截杀了,这就不奇怪了,一切都能说通。
“死在哪里?”
听到问话,李丰忍不住挠挠头,说道“压根就没找到尸体,都不知道是死在哪。”
这就没辙了,陈从进写了个手令,让刘小乙去查一查,随后让李丰把信使带进来。
这个朱瑄看起来手底下也没什么人了,连个使者都没派,只是派了个信使,送了封信。
一个信使,知道的东西不多,陈从进大体问了问兖州之战,朱瑄是怎么败的,结果这个信使是一问三不知,简直是白费口舌,陈从进一挥手,让人把信使带下去。
随后展开信一看,陈从进乐了,这个朱瑄真是个铁头娃,自己都劝他先守城,他不听,现在知道写信求援了。
信的内容,脸皮很厚,至少换位而处,陈从进是不敢开这种口的,五千匹马,皮甲一万,铁甲两千副,还要钱粮,这些就算了,居然还要自己送几千精兵过去。
“什么玩意,脸皮真厚。”
李丰很好奇,但又不敢明着看,眼角瞥了又瞥。
陈从进将信递过去,说道:“给,想看就看吧。”
李丰嘿嘿一笑,道:“大王做主就好,我看了也没用。”
“让你看就看,哪那么多话。”
“那属下就看看。”
而李丰看完后,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大王,这个朱瑄看起来不太行啊,我看,就是给他这么多东西,最后还是落到朱全忠的手上。”
陈从进哈哈一笑,李丰都看的到,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说实在的,要不是时溥出兵,来了招围魏救赵,朱温要是像自己一样,死磕兖州,那么兖州迟早是守不住的。
对于朱温,陈从进对其比李克用还要忌惮,中原连年厮杀,朱温的军队,除了兵器,甲具,战马,钱粮这些不如陈从进。
但是在军队的勇悍上,陈从进甚至有种感觉,其战力很可能在幽州军之上,当然,目前还未正式接仗过,这一切还只是猜测,是骡子是马,总得溜一圈才知道。
不过,眼下大战方休,陈从进暂时没有力气去掺和中原的战事,况且成德王镕还没解决,所以,给朱温添麻烦的事,还是要干的。
铁甲肯定是不能给的,皮甲可以给一点,刀枪箭矢这些也可以给。
沉思良久后,陈从进决定低价售卖,刀枪总数五千柄,箭矢三万支,皮甲三千副,战马两千匹。
陈从进也知道,朱瑄两兄弟对治下那是涸泽而渔,想要钱粮那无异于从乞丐口袋中掏钱。
所以,陈从进给朱瑄一个选择,让他拿工匠,或是人口进行兑换,而无论是工匠,还是普通民人,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想来,朱瑄应该会很高兴的接受这笔交易,毕竟,这年头,能低价卖武器,战马给他,除了陈从进别无他人了。
至于朱瑄还想要钱粮,那这个陈从进就爱莫能助了,他自己都受制于钱粮问题,都得慢慢的补充仓储,哪有多余的钱粮送给他。
………………
昭义境内。
李罕之兵败之后,逃往潞州,他在潞州城中,仅留下了三百军卒,本来李罕之还打算在潞州劫掠一番。
但是,潞州城百姓听闻李罕之兵败,全军覆没的消息后,乡邻中成伍成列,其中有勇力者,纠集义民,欲驱逐李罕之。
而李罕之在城中的三百河阳兵,已经不敢私自外出,因为一出去就回不来了,城中风暴已愈演愈烈。
李罕之第一次感受到百姓的力量,在他强势的时候,确实无人敢反抗,但他现在全军覆没,他的威慑力,在这潞州城中已经降到最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李罕之惊惧之下,不敢在潞州久留,因此,仅仅是逃回潞州的第三天,便率残军弃城而走,逃往河阳。
而另一边,向元振大破李罕之后,并未立刻乘胜追击,进取潞州,反而是在襄垣消化起来。
对于这些降卒,向元振尽数收缴兵刃,衣甲,每日仅用稀粥吊着一口气。
向元振也知道大王对军纪的看重,因此力排众议,拒绝将降军纳入军中的建议,仅是将临阵倒戈的潞州军,临时整顿起来。
而这些跟着李罕之跋扈至极的武夫,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大家伙也知道,投降了,换了东家,肯定是要乖巧一点,有个好印象,不说吃香喝辣,但至少也得来点钱粮赏赐吧。
结果这日子过的,还不如牲口吃的好,天天吃稀粥,这玩意,狗都不吃。
因此,在六月十二日,降兵营中鼓噪声大起,有桀骜之众,合力杀放饭的军卒,向元振当机立断,派兵入营平乱。
降兵本就赤手空拳,既无甲胄蔽体,更无利刃在手,面对元振麾下弓上弦,刀出鞘的精锐,不过是待宰羔羊罢了。
前排乱兵刚嘶吼着扑上,便被迎面射来的箭矢洞穿胸膛,惨叫着倒在血泊中,后续者未及反应,甲军已挺枪列阵冲杀,所过之处,便是一片腥风血雨。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营内便横尸遍地,未死者皆瘫软在地,再无半分桀骜之气,粗略统计,就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伤者已达六百余人。
为了惩戒这些降兵,向元振勒令残兵,立刻举报干过恶事的军卒,否则的话,所有人断粮两日。
但此令一出,这些降兵却是面面相觑,要说恶事,大家好像都干过,就是不知道向元振说的恶事,是什么标准。
于是,有个胆大的军卒,壮着胆子问道:“大帅所言恶事,是什么样的,才叫恶事?”
向元振冷冷说道:“杀人全家,算恶事。”
此人一听,当即大喜过望,他当然也是杀过人的,但他没干过杀人全家的恶事。
于是,他当即大喊道:“我举报!”
“他娘的,贼厮……”话未喊完,便被一箭射倒在地,痛苦的惨叫着。
向元振的遴选穷凶极恶之徒,只是为了惩戒暴乱,既然都是要杀,那还不如杀恶贯满盈之辈。
(星期天加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