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那声来自大地肺腑深处的恐怖呻吟,如同垂死巨兽的咆哮,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碾过乌鱼溪畔!半间屋这具早已腐朽的残骸,在狂暴的地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屋顶朽木断裂的咔嚓声刺耳欲聋,泥块、瓦片如同暴雨般簌簌砸落!地面如同被巨手掀起的破布,剧烈地起伏、扭曲!
“地龙!地龙翻身了!快跑啊——!” 窗外幸存的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再也顾不得什么命令,丢盔弃甲,如同炸窝的蚂蚁,在泥泞中连滚爬爬地朝着远离半间屋的方向亡命奔逃!王德彪那粗嘎的咆哮和厉声呵斥,瞬间被淹没在地动山摇的轰鸣和士兵的惨叫声中。
“嗬……嗬嗬……” 秤砣张枯爪般的手依旧死死扣着我的肩膀,将我钉在那魔化的铁砧旁。他那张疤痕遍布的脸在剧烈摇晃的幽蓝光线下扭曲着,浑浊的细缝眼死死盯着巨响传来的西南群山方向,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明悟!“不是地龙……是库!毒库醒了!它……在找路!在回应……钥匙的召唤!!”
钥匙的召唤?!
我左臂内侧那个烙印,此刻如同一个活过来的毒瘤!万蚁噬骨、冰火交织的剧痛不仅没有因为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掌而平息,反而变本加厉!一股更加狂暴、更加阴寒的力量,正以烙印为核心,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血肉,试图沿着手臂的经络,蛮横地涌入我的躯干!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冰冷黏腻的巨手,正试图顺着这条“钥匙”的通道,将我从内到外彻底侵占、吞噬!
“呃啊啊——!” 我身体反弓如虾,喉咙里爆发出非人的惨嚎,意识在剧痛和那来自地底深处的恐怖召唤中剧烈震荡,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彻底倾覆!
“守住!守住你的魂!纪老三的种……别让它……把你变成‘路’!” 秤砣张嘶哑的咆哮在我耳边炸响,如同惊雷!他那双被炭火灼烧得皮开肉绽、冒着焦臭青烟的手,猛地松开我的肩膀,转而如同铁箍般,死死抓住了我那只依旧被无形力量吸附在魔化铁砧表面、笼罩着薄薄黑气的右手手腕!
一股同样冰冷、但带着某种沉重煞气的力量,瞬间从他那双布满疤痕的手掌中传来!这力量并非对抗我手臂烙印深处涌出的阴寒,更像是一种……粗暴的引导!一种以毒攻毒的镇压!
“嗤嗤——!”
当秤砣张那带着焦糊气息的手掌接触到我手腕上那层诡异黑气的刹那,一阵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般的剧烈反应瞬间爆发!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焦臭和铁锈腥气的恶臭弥漫开来!秤砣张的手掌上,那些刚刚被炭火烧灼的伤口瞬间变得焦黑,皮肉如同被强酸腐蚀般滋滋作响,冒出更加浓烈的青烟!他布满疤痕的脸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痛苦,却依旧死死咬紧牙关,枯瘦的手臂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力量不减反增!
“给老子……滚出来!” 他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我的右手从那如同活物般吸附着我的铁砧表面拔离!
“嗡——!!!”
魔化铁砧表面的幽蓝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铁砧剧烈地震颤起来!内部那低沉连绵的嗡鸣瞬间拔高,变得尖锐、凄厉,充满了被侵犯的暴怒!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粘稠冰冷的吸力,死死地拽住我的手掌!仿佛那不是一块铁,而是一个通往地狱的、贪婪的漩涡入口!
我的右手,成了两股恐怖力量争夺的战场!秤砣张那带着煞气的拉扯,与铁砧那来自毒库的、阴寒粘稠的吸力,在我的手臂骨骼和经络中疯狂角力!剧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在骨头缝里来回切割、搅动!我感觉自己的手臂随时都会被这两股力量生生撕裂!
“噗!”
秤砣张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沫!那血沫溅落在魔化铁砧幽蓝的符文表面,竟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被蒸发成一股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黑烟!他枯瘦的身体剧烈摇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僵持之际!
“砰——!”
半间屋那扇早已破碎不堪的门口,一道湿淋淋、浑身沾满泥浆、如同地狱恶鬼般的身影,猛地撞开残存的破木板,冲了进来!是王德彪!他竟然没有逃!
他显然被刚才的地动和诡异的景象吓得不轻,一张横肉虬结的方脸煞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跳,细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手中的盒子炮枪口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显然刚才混乱中又开了枪!
“妖……妖法!老子崩了你们这两个妖人!” 王德彪的咆哮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了调,他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根本不顾还在剧烈摇晃的地面和那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魔化铁砧,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抬起,疯狂地指向我和秤砣张!尤其是我!他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我身上,充满了贪婪和必杀的凶光!
“东西!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老子把你们打成筛子!” 他嘶吼着,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死亡的冰冷瞬间压过了手臂撕裂的剧痛!王德彪的枪口近在咫尺!在这种距离下,他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手指一动……
秤砣张浑浊的眼睛猛地瞥见王德彪冲进来,尤其是看到他枪口指向我时,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比面对毒库力量时更加狂烈的、刻骨的怨毒!仿佛累积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王八蛋——!!” 秤砣张喉咙里发出一声泣血般的、非人的咆哮!就在王德彪即将扣下扳机的电光火石之间!
秤砣张那死死抓住我手腕、正与铁砧吸力角力的枯瘦手臂,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回光返照般的、不可思议的巨力!但这力量并非继续拔离,而是——猛地将我那只被黑气笼罩、吸附在铁砧表面的右手,狠狠地向下一压!同时,他的身体如同失控的炮弹,借着这股反冲之力,朝着旁边猛扑出去!
“咚——!!!”
我的右手被这股巨力强行压着,再次重重拍击在魔化铁砧那幽蓝符文涌动的冰冷表面!这一次的撞击,远比上一次更加沉重!更加蛮横!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宏大、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巨鼓轰鸣,猛地从铁砧内部炸响!整个铁砧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瞬间将昏暗的半间屋映照得如同鬼域!
与此同时!
“砰!”
王德彪手中的盒子炮也响了!
但秤砣张那拼死一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弹道!灼热的子弹擦着他佝偻的后背呼啸而过,狠狠打在他身后堆积如山的废弃铁料上,溅起一溜火星!
“呃啊——!”
然而,王德彪却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不是被子弹击中,而是——
就在他开枪的瞬间,就在我的手掌再次重重拍击在魔化铁砧上的刹那!
那铁砧表面疯狂涌动的幽蓝符文,仿佛被彻底激怒!又或者被这沉重的拍击注入了某种狂暴的能量!无数道细如牛毛、却闪烁着致命幽蓝光芒的“丝线”,如同被惊扰的毒蛇巢穴,猛地从铁砧表面的符文中激射而出!
这些幽蓝的“丝线”速度太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它们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就缠上了王德彪那只握着盒子炮、正指向我的手臂!
“嗤嗤嗤嗤——!!!”
一阵令人头皮炸裂的、密集如雨的腐蚀声骤然响起!
王德彪那条粗壮的手臂,从手腕开始,衣袖连同下面的皮肉,如同被泼上了无形的浓硫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焦黑、碳化、分解!皮肤消失,肌肉消融,露出下方森白的骨头!而那骨头也在幽蓝光芒的侵蚀下,迅速变得灰败、碎裂!
“我的手!我的手——!!!” 王德彪眼珠暴突,脸上的横肉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到极致!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从手腕到小臂,如同朽烂的枯木般寸寸瓦解、崩碎!只剩下焦黑的骨渣和冒着青烟的粘稠液体!
剧痛和恐惧让他彻底疯狂!他如同受伤的野兽,仅存的左手本能地抬起盒子炮,就要胡乱射击!
但,魔化铁砧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那些缠绕在他残臂断口上的幽蓝“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贪婪地吮吸着喷溅的血液和逸散的生命精气!光芒变得更加妖异!它们猛地一收、一拽!
“噗嗤!”
王德彪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粘稠的巨力,硬生生地朝着那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魔化铁砧拖拽过去!
“不!放开我!放开老子——!!” 王德彪惊恐欲绝地嘶吼着,仅存的左手疯狂地挥舞、抓挠着空气,双脚在泥泞的地面上徒劳地蹬踏,犁出深深的沟壑,却根本无法阻止那拖拽的力量!他离那幽蓝的、如同恶魔之口的铁砧越来越近!
秤砣张扑倒在旁边的泥地上,后背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细缝眼看着被幽蓝丝线拖向铁砧的王德彪,那张疤痕遍布的脸上,竟然扯出一个极其快意、极其怨毒、如同恶鬼狞笑般的扭曲表情!
“报应!哈哈……报应啊——!!” 他嘶哑地狂笑着,声音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癫狂!
而我,右手被那股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几乎失去知觉,依旧死死地按在冰冷、剧烈嗡鸣的铁砧表面。左臂烙印深处的剧痛和阴寒,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我的意志。看着王德彪如同待宰的羔羊被拖向铁砧,一股冰冷的、非人的快意混合着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就在王德彪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即将撞上魔化铁砧那幽蓝符文的瞬间——
异变再生!
“嗡——!!!”
魔化铁砧内部,那尖锐凄厉的嗡鸣骤然拔高到一个无法想象的频率!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耳膜!铁砧表面幽蓝的光芒猛地一敛,瞬间转化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暗沉如凝固血液的墨绿色!
那些缠绕着王德彪的幽蓝“丝线”,也瞬间染上了这种令人作呕的墨绿!
王德彪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那双因恐惧而暴突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神采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呆滞、如同劣质玻璃珠般的死灰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变得灰败、僵硬,如同刷了一层劣质的石灰!肌肉诡异的僵硬隆起,将破烂的军装撑得紧绷!
他……不再挣扎了。
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和意识,变成了一具……被墨绿色能量丝线操控的、僵硬的人形木偶!任由那些丝线拖拽着,直挺挺地、如同沉重的沙袋般,朝着墨绿色的铁砧表面……撞了上去!
没有血肉横飞的撞击声。
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重物陷入泥沼的“噗嗤”声。
王德彪那变得灰败僵硬的身体,在接触到墨绿色铁砧表面的刹那,如同冰块投入滚烫的岩浆,竟然……开始融化了!
不!不是融化!是……分解!是……被吞噬!
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在那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铁锈和腐败血腥气味的力场中,如同被投入强酸池的蜡像,无声无息地消融、分解!化作一缕缕粘稠的、暗红色的、散发着浓烈死气的烟雾!这些暗红色的死气烟雾,如同找到了归宿,被那墨绿色的铁砧贪婪地吸收、吞噬!
铁砧表面的墨绿色光芒随着吞噬,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妖异!其内部传出的嗡鸣,也变得更加低沉、更加满足,仿佛一头饥饿的凶兽,正在享用期待已久的大餐!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又慢得如同永恒的酷刑!
仅仅几秒钟!
一个活生生、凶神恶煞的王德彪,就在我眼前,被那魔化的铁砧,如同吞噬一块腐肉般,彻底分解、吸收殆尽!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原地只留下几片沾着泥浆的破布和一把掉落在泥泞中的盒子炮,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空气死寂。
只有铁砧内部那低沉、满足的嗡鸣,以及秤砣张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快意而痛苦的喘息声。
我僵立在原地,右手依旧按在冰冷、墨绿色的铁砧表面。左臂烙印深处的剧痛和阴寒,仿佛因为“目睹”了这场吞噬而暂时蛰伏,但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瞬间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几乎冻结了我的血液。
这铁砧……它到底是什么?!它吞噬了王德彪……它还会吞噬什么?!
就在这死寂和恐惧将我淹没的刹那——
“呃……嗬……”
秤砣张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抽气声。
我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扑倒在地的秤砣张,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但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枯枝折断的声响。
一根细小的、闪烁着微弱墨绿色幽光的铁屑——不知是从王德彪被分解时崩飞的,还是从魔化铁砧表面剥离的——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墨绿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秤砣张的咽喉!
太快了!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根细小的墨绿铁屑,如同最致命的毒蜂尾针,瞬间没入了秤砣张枯瘦脖颈的正中!
“呃……” 秤砣张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细缝眼瞬间瞪大到极限!那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一丝……宿命般的绝望!他枯爪般的手徒劳地抓向自己的喉咙,似乎想抠出那致命的异物,但只抓到了一手温热的、粘稠的液体——不是鲜红,而是……诡异的暗绿色!
暗绿色的血液,如同粘稠的石油,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
他佝偻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破旧风箱漏尽最后一口气的声音。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刻骨的恨意,有滔天的痛苦,有快意恩仇的释然,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仿佛解脱般的空洞——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然后,那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他枯瘦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破布口袋,软软地瘫倒在冰冷、泥泞、沾满铁屑和焦灰的地面上,再无声息。暗绿色的血液在他脖颈下迅速洇开一小滩,散发出浓烈的铁锈和腐败混合的恶臭。
死了。
这个被烈火和仇恨烧灼了一生、如同铁砧般坚硬顽固的老人,就这样死了。死在一根不起眼的、带着毒库力量的铁屑下。死在他的“半间屋”里,死在他视若仇敌却又不得不利用的“纪老三”的儿子面前。
巨大的、冰冷的、混杂着茫然和一丝诡异悲凉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我。
王德彪被吞噬分解的恐怖景象还在眼前,秤砣张脖颈涌出暗绿血液的画面又烙入脑海。左臂烙印深处,那蛰伏的剧痛和阴寒,如同感受到血腥味的毒蛇,再次蠢蠢欲动,开始疯狂地撕咬我的神经!
这半间屋……这魔化的铁砧……这吞噬生命的毒库力量……这里就是地狱的入口!
逃!
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恐惧!秤砣张死了,王德彪死了,追兵溃逃了……但危险远未结束!毒库醒了!它在召唤“钥匙”!它在找“路”!而我手臂上的烙印,就是它锁定的目标!
我猛地抽回依旧按在铁砧表面的右手!手掌脱离那冰冷墨绿金属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如同撕掉一层皮肉的剧痛和空虚感传来,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丝短暂的、脱离束缚的轻松!魔化铁砧似乎因为失去了我这个“钥匙”的直接接触,表面的墨绿光芒微微黯淡,那低沉满足的嗡鸣也减弱了几分,但依旧如同凶兽沉睡时的呼吸,充满了威胁。
顾不得手臂的剧痛和烙印深处蠢蠢欲动的阴寒,我踉跄着后退几步,避开秤砣张尸体旁那滩暗绿色的血迹,目光急切地扫视着这如同地狱魔窟般的半间屋。
窗!只有窗!
那扇被子弹打烂的窗户,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强忍着左臂烙印处万蚁噬骨般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咬紧牙关,朝着破窗的方向猛冲过去!脚下踩过散落的铁屑、焦炭和泥泞,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就在我即将冲到窗边,准备不顾一切地翻窗跃入外面依旧风雨飘摇的芦苇荡时——
“嗡……”
左臂烙印深处,那如同地心搏动般的沉重嗡鸣,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
这一次,嗡鸣并非指向我自身,而是……指向了窗外!指向了西南群山深处!
与此同时!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烈铁锈和血腥混合气味的无形力场,如同爆炸的冲击波,以魔化铁砧为核心,再次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这一次,力场扫过之处,并未造成直接的杀伤,却带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变化!
窗外,风雨飘摇的乌鱼溪畔,那片茂密的、在风雨中呜咽的芦苇荡深处——
“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如同无数条毒蛇在草丛中急速穿行,骤然响起!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踏着泥泞,从芦苇荡深处……朝着半间屋的方向涌来!
不是人!绝对不是溃逃的士兵!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死亡、腐朽和某种被强行唤醒的狂暴意志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风雨声,从窗外汹涌地灌入半间屋!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
逃生的窗口近在咫尺,窗外那如同毒蛇出洞般的密集沙沙声却已迫在眉睫!冰冷的恐惧如同巨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猛地回头,看向那散发着墨绿幽光、如同凶兽蛰伏的魔化铁砧,又看向窗外那片黑暗翻涌、沙沙作响的芦苇荡……
前有魔砧,后有……未知的恐怖!
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