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这时才仔细打量着仙座下的女子,虽然头戴轻纱斗笠看不清面容,但那纤细曼妙的身姿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都透着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他忽然有些好奇,这个能让凤墨在凡间娶为妻子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帮...帮我?”江时茶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抬起头,“天帝陛下要如何帮我?”
云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轻点,一道金光闪过,江时茶头上的斗笠瞬间化为齑粉。
“首先,让本座看看你的样子。”
轻纱飘落的刹那,整个凌霄殿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青砚手中的长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不知道天帝要是看到这张脸会怎样......
云河抚弄龙纹的手指蓦地僵住。
眼前的女子——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琼鼻樱唇,肤若凝脂,那一头棕色卷发看着倒不像凡尘俗物,反而衬得她愈发娇艳动人。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周身那股气质,明明只是个凡人,却比九重天上任何一位仙子都要耀眼夺目。
云河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漂亮到他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形容她的美貌。
和戴上斗笠时不同,美人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悲伤,琥珀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他指尖微微颤抖。
他忽然明白了凤墨为何会娶这个渔女——这样的绝色,即便是看遍三界美色的战神也难以抵挡。
“陛下?”江时茶疑惑喊道。
云河猛地回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强自压下心头异样的悸动,声音却不自觉放柔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江时茶。”
“江时茶...”云河低声重复,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莫名带了几分缱绻。
他忽然站起身,白金帝袍在身后逶迤如流水,缓步走下玉阶。
江时茶眼神不善的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男人,眉头微皱。
离得近了,云河发现她更美了。
脸上皮肤细腻的不见一丝毛孔,像上好的羊脂玉,那对卷翘浓密的睫毛眨呀眨,似是要眨到他的心里去。
这一刻,云河忘记了闻棠衣,满眼只剩站在自己面前的美人。
他的胸腔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这是面对闻棠衣时都没有的悸动。
云河在距离江时茶三步之遥处停下,袖中手指微微蜷缩。他忽然不敢再靠近,仿佛面前是易碎的琉璃,稍一触碰就会消散。
“你...”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可愿留在天界?”
殿内幸好只有他们三人,要是众仙在,看到天帝这副模样,怕是要惊掉下巴。
江时茶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算计,声音却依然柔弱:“留在天界?可我只是一介凡人......”
“本座自有办法。”云河不自觉地又向前一步,指尖凝聚起一缕金光,“可为你洗髓伐骨,脱胎换仙。”
青砚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洗髓伐骨乃是逆天改命之术,便是天界上仙也需千年功德才能求得一次。
天帝竟要为凡人女子破例?
江时茶似乎也被惊到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陛下为何......”
云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收敛神色,“凤墨负你在先,本座身为天帝,自当主持公道。”
他顿了顿,目光却不自觉地流连在江时茶的脸上,“你且暂居琼华宫,待本座安排妥当......”
琼瑶宫,琼华宫......
名字很是相近,琼华宫貌似是未来的仙母居住的宫殿,比琼瑶宫还要华美三分。
江时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是没想到云河会让她住在那里。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凤墨战神到——”
云河脸色骤变,袖袍一挥,一道金光将江时茶笼罩其中。
“隐身术,莫出声。”
江时茶只觉周身一轻,再看自己已化作一缕轻烟,飘在殿角。
而青砚也被云河一个眼神示意,悄无声息地退至殿外。
凤墨一身玄色长袍踏入殿中,眉目如刀削般锋利,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萦绕着凛冽的杀气。
他单膝跪地,声音冷硬:“参见天帝。”
云河已恢复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端坐龙椅之上,“爱卿平身。此番下凡历劫归来,可有所悟?”
呵呵,有所悟?
凤墨虽然很想直接质问他,但显然这个时候还不能和仙帝闹掰。
“没什么回忆的。”
仙帝闻言看了眼江时茶站的位置,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笑意。
“那就是说你在人间的生活并不快乐咯。”
这里没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
所以天上过了三年,凤墨在人间也是真真切切的过了三年。
“呵,殿下觉得呢?”
云河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我且问你,你当真不管你那人间妻子的死活了?”
凤墨的瞳孔骤然紧缩,指节捏得发白,玄色衣袖无风自动。
“陛下此言何意?”
云河慢条斯理地抚过袖口金线绣的龙纹,目光却飘向江时茶所在的位置。
那缕轻烟微微颤动,像被惊扰的蝶。
“听闻你在凡间娶了个渔女,如今回返天庭,却将她独自抛在人间。”云河轻笑,“本座只是好奇,战神竟如此薄情?”
凤墨下颌线条绷紧,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却又很快被冰冷覆盖。
“不过是一场劫数。”
轻烟剧烈晃动了一下。
云河眯起眼,忽然很想看看此刻江时茶脸上的表情。
但他还是按耐住了想要撤去术法的冲动,他想让江时茶多听听她这个人间丈夫是怎么说她的。
云河欲要再问,凤墨却不乐意了。
他讨厌那个人间女人,他在凡尘的这三年将会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他一个堂堂战神,自然是看不起小小的渔女。
“殿下,我今日来是为棠衣一事,还请您不要将话题扯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无关紧要吗?江时茶在心里冷哼一声。
可怜原主为他付出了时间精力,自己舍不得吃和穿,挣点银子都花凤墨身上,到头来却换来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