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客神色肃穆,一步步走到国王面前,单膝跪地,垂首。
国王手持徽记,声音庄重,如同在进行一场古老的盟约:
“以龙国君王之名,以四色古老契约为凭。”
“今册封周客,为梅花之主,承傲雪之志,继寒梅之魂。”
“望汝持此徽记,恪守祖训,护卫龙国,砥砺前行,不负此名,不负朕望!”
说罢,国王亲手将【傲雪寒梅徽记】佩戴在周客胸前墨蓝色礼服的心脏位置。
冰冷的徽章贴上衣物,却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历史与责任。
周客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朗声道:
“臣,周客,领受册封!必谨记陛下教诲,恪尽职守,以傲雪寒梅之精神,护卫龙国,至死不渝!”
“平身吧,周客家主。”国王亲手将他扶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一刻,周客的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从神牌学院的学生,到被诬陷的弑君嫌犯,再到揭露真相的布局者,最终,一跃成为龙国权力巅峰——
四色贵族之一,梅花家族的家主!
其地位,和红心的庄岚,和以前的方块家主叶鼎,现在的新家主林登,平起平坐!
同时,其地位,在法律上,已经反超了包括梦千海在内的一众辅政大臣!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命运,却滑向了无底深渊。
叶鼎依旧瘫跪在地,但那空洞的眼神,在听到“梅花家主”四个字,在看到那枚象征着顶级权柄的徽记佩戴在周客胸前时,骤然迸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另一个方向——那里,站着新任的方块家族家主,林登。
林登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脸上带着得体的、为新任同僚祝贺的淡淡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云淡风轻。
看看周客,一跃成为梅花家主,万众瞩目,君王器重。
看看林登,深藏不露,从辅政大臣轻松接掌方块家族,未来不可限量。
再看看自己……权势尽失,身败名裂,等待他的是暗无天日的幽冥水牢,是生不如死的终身监禁!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个是布局的棋手,一个是隐藏的暗棋,最后都高高在上?
凭什么自己这个付出了最多实际行动、承担了最大风险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就因为自己“不知情”?就因为自己是一枚更好用的“棋子”?
不!不公!这不公!
一股混合着极致嫉妒、怨毒、不甘与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怒火,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爆发!
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不能让那些把他当傻子耍的人好过!
特别是林登!
这个表面上温和无害、背地里却可能是最阴险的推手!
叶鼎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到了极致的表现。
他死死盯着林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表情扭曲变幻,似乎在犹豫着最后的抉择。
终于,在那份疯狂压倒了一切理智和恐惧的瞬间——
“啊——!!!”
叶鼎猛地发出了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半跪起来,一只手指向林登,赤红的独眼扫过国王、周客和所有大臣,声音嘶哑尖厉,如同夜枭啼哭,瞬间压过了册封仪式后的余韵:
“我不服!我不甘心!!!”
“我不管了!什么后果我都认了!反正老子已经和死了没区别!”
他死死瞪着林登,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声咆哮道:
“我要说出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于林登!关于这个道貌岸然的新任方块家主的秘密!”
“哪怕立刻被灭口!哪怕现在就死!我也要拉他垫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整个审判厅,瞬间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带着惊愕、疑惑、以及隐隐的不安,齐刷刷地从周客身上,转移到了状若疯魔的叶鼎,以及那位神色终于微微一动、眼神深邃下去的年轻家主——林登身上。
新的风暴,似乎并未随着册封的完成而彻底平息。
就在叶鼎那嘶哑的咆哮即将撕裂审判厅凝固的空气,将他所谓的“秘密”倾泻而出的前一个刹那——
一道身影动了。
快得几乎超出所有人的反应。
是林登。
那位向来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着称的新任方块家主,此刻脸上再无半分惯常的从容浅笑。
他的眼神在叶鼎抬手指向他的瞬间便骤然冷却、锐利如冰刃。
在叶鼎“我要说出一个秘密!”的尾音尚未完全扩散之际,林登已如猎豹般疾步上前,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甚至没有动用可能引人遐想的特殊能力。
只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一记重拳,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击打在叶鼎柔软的腹部!
“呃——!!”
叶鼎那双因疯狂而赤红的独眼猛地凸出,后续所有恶毒的指控和诅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内脏几乎移位般的剧痛生生堵了回去。
他张大了嘴,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蜷缩着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捂住腹部,身体像虾米一样痉挛抽搐,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只剩下从喉管深处挤出的、嗬嗬的抽气声。
林登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痛苦蜷缩的叶鼎,胸膛微微起伏。
他脸上笼罩着一层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怒意,声音不复往日平和,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严厉的斥责:
“闭嘴!这里没有你这个罪大恶极的弑君逆贼说话的份!陛下的审判已经结束,容不得你在此地继续狂吠,搅扰册封大典!”
这雷霆般的一击和随之而来的怒吼,让整个审判厅陷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