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桂树的影子洒落在地上，沈杰的掌心被姜雅琴的手指勾得发烫。
两人穿过操场时，张宇轩的嚷嚷声还在身后飘荡：“哎你们俩又私奔！”姜雅琴脚步微微停顿，偏头看向他，镜片后的眼睛在月光下宛如浸了蜜的葡萄：“要私奔吗？”
沈杰喉结动了动，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风裹着桂花香钻进衣领，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往哪跑？”话音未落，就被她拽着往小树林里走去。
林子里的路灯间隔较远，光线影影绰绰。
姜雅琴停在一棵老槐树下，仰头时发间的珍珠发夹闪烁了一下：“刚才刘思雅举便利贴的时候，你笑起来像偷到鱼的猫。”
沈杰装傻道：“我哪有？”
“你眼角都翘到眉尾了。”她指尖点在他左眼角，“上回在食堂，你帮陈景明修完电脑也是这副表情。”
沈杰忽然握住她点过来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现在呢？”心跳声透过衬衫布料传过去，“刚才在台上看见你坐第一排，我差点忘词。”
姜雅琴的耳尖瞬间红到脖颈。
她抽了抽手，却没能抽动，低头盯着交握的手：“谁让你总招新生注意……上周刘思雅来问兼职，还说‘沈学长笑起来像春天’。”
沈杰猛地笑出声：“姜学霸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她推了推眼镜，可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只是提醒你，万隆现在要做口碑，负责人形象管理很重要。”
“是是是。”沈杰凑近了些，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那姜总助理要怎么管理我？”
回答他的是突然落在手背的轻吻。
月光从叶缝中漏下来，正好落在姜雅琴泛红的耳垂上。
沈杰觉得喉头发干，刚要开口，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是陈景明发来的消息：“宿舍门禁快关了，张宇轩说要等你回去说大事。”
姜雅琴松开手，低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回去吧。”
“再等会儿。”沈杰拽住她衣角，像个耍赖的孩子，“就一分钟。”
她没有说话，却主动往他肩头上靠了靠。
远处传来晚归学生的打闹声，在林子里散成细碎的星子。
沈杰数着她发顶的珍珠发夹晃了七下，才听见她闷闷的声音：“明天早上，我想吃南门的豆浆油条。”
“记下了。”他弯起嘴角，把这句话刻进心跳里。
国庆节假期第一天的晨光透过纱窗，在沈杰眼皮上跳跃。
他揉着眼睛推开宿舍门，就撞见张宇轩瘫在椅子上，黑眼圈大得能装下两个鸡蛋，徐启豪正用湿毛巾拍他后颈：“醒醒，沈哥回来了！”
“杰哥！”张宇轩猛地坐直，衬衫扣子系错了两颗，“我跟你说，你教的那套‘欲擒故纵’太管用了！昨晚我带小芸去网吧包夜，她非说要看我打游戏——”
“等等。”沈杰把手里的早餐袋往桌上一放，“我什么时候教你带女生去网吧通宵了？”
“就上周你说‘要制造共同记忆’啊！”张宇轩掰着手指头，“小芸喜欢玩《劲舞团》，我陪她跳了八小时！”
徐启豪在旁边补刀：“他跳得太投入，把可乐泼键盘上了，网管追着要赔三百块。”
沈杰扶额：“我是说带人家去图书馆上自习，或者参加社团活动……”
“那多无聊！”张宇轩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小芸今早塞给我的，说‘下次还想和轩轩哥哥一起玩’！”他把纸条举到沈杰面前，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带着口红印，“你看你看，这不是有成效吗？”
徐启豪憋着笑：“要我说，是人家姑娘看你跳《恋爱ING》时摔了个屁股墩，觉得你傻得可爱。”
“去去去！”张宇轩抄起枕头砸过去，却被沈杰眼疾手快接住。
沈杰看着这俩活宝，突然想起前世这时候自己还在给伍芷清送早餐，哪像现在——宿舍里飘着豆浆香，窗台上摆着姜雅琴上周送的多肉，连空气里都带着股鲜活的热气。
“行，你们俩赶紧补觉。”他把油条塞给张宇轩，“但下不为例，再把网吧键盘泼湿，从你兼职工资里扣。”
南门的豆浆还温热着。
沈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看着姜雅琴从楼梯口走下来。
她换了件米白色针织衫，发间的珍珠发夹换成了同色的蝴蝶结，见到他就笑：“不是说七点半？现在才……”
“六点五十。”沈杰晃了晃手机，“我怕豆浆凉了。”
她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手背：“昨晚的事……”
“什么事？”
“没什么。”她低头咬了口油条，眼睛弯成月牙，“豆浆甜了。”
“我让阿姨多放了糖。”沈杰摸了摸后颈，“你上次说食堂的豆浆太淡。”
姜雅琴的睫毛颤了颤。
她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递过去：“给你的。”
里面是一叠打印好的资料，封面上写着“拼多多地推数据汇总（9.1 - 9.30）”。
沈杰翻了两页，瞳孔微微收缩——注册量比预期高了23%，尤其是女生宿舍区，单栋楼日活用户破百。
“林富娇说你今天要去101基地。”姜雅琴喝了口豆浆，“我让陈景明把各高校的推广员名单整理了，都在最后几页。”
沈杰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还是凉丝丝的，却让他心里燃起一把火：“姜雅琴，你是不是……”
“快迟到了。”她抽回手，转身往教学楼走去，发梢扫过他鼻尖，“吴刚毅今早发消息，说基地有重要数据要核对。”
101基地的玻璃门映出沈杰的倒影。
他推开门时，林富娇正站在白板前画折线图，见到他就喊：“沈哥！这个月注册用户破五万了！”
“地推效果呢？”沈杰翻着桌上的报表，目光扫过“校园代理转化率8.7%”那行字。
“女生宿舍区最猛。”吴刚毅从里间走出来，手里攥着个U盘，“张宇轩带的那组，用‘拼单买小蛋糕’做诱饵，三天拉了八百人。”
沈杰敲了敲桌面：“得培训代理，不能只靠小恩小惠。下周安排两场经验分享会，让转化率高的代理上台讲。”他顿了顿，“还有，财务那边得盯着，别让推广费被截留。”
“知道了。”吴刚毅欲言又止，低头看了眼手机，“对了，沈哥……”
“什么？”
“没什么。”他把U盘塞进裤袋，“等你看完数据再说。”
沈杰没有追问。
他望着白板上的用户增长曲线，突然想起前世这时候，自己还在为伍芷清的生日宴凑份子钱。
而现在，他的掌心还留着姜雅琴的温度，桌上的报表里藏着改变无数人生活的可能。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他翻开姜雅琴给的资料，第二页右下角有行小字：“注意休息，别总熬夜。”字迹清瘦，像她本人。
沈杰笑了笑，把资料往胸口按了按。
远处传来林富娇的喊声：“沈哥！陈景明说下午要带新生来参观！”
他应了声，抬头时正看见吴刚毅站在窗边，对着手机屏幕皱眉。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把那句没说完的“财付通那边……”切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