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的风裹着秋凉，沈杰牵着姜雅琴的手走过报刊亭时，自动售报机的冷白光突然刺进两人交叠的影子里。
滚动新闻里\"德盛集团王德盛、王德洋被查\"的黑体字像根细针，扎得姜雅琴指尖发颤。
\"雅琴？\"沈杰停下脚步，借着路灯看清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细碎阴影。
前世此刻他还在为实习工资斤斤计较，哪能想到会站在这里，看曾经只在财经版见过的名字变成\"被查\"对象。
喉结动了动，他想起方才姜文轩书房里碎纸机的轰鸣——原来有些事从月光漫过檀木书桌时，就已经埋下了结局。
姜雅琴仰头望他，发顶的茉莉香混着晚风钻进他鼻腔：\"我爸办公室的碎纸机，今晚该转得很欢。\"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德盛上个月往我公司发了十七封骚扰邮件，说要'表妹夫带带表哥'。\"
沈杰心口一紧。
前世他为追伍芷清在奶茶店打零工，哪知道这些商战里的暗箭？
此刻看着她被夜风吹得泛红的耳尖，突然明白所谓\"重生优势\"，不过是让他有资格站在她身侧，看清那些曾砸在她身上的石头。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时，他正想低头吻去她眉间的浅皱。
屏幕亮起\"江浩川\"三个字，沈杰顿了顿，还是接起。
\"小沈啊，明天中午老地方，我让后厨炖了你上次说爱喝的椰子鸡。\"江浩川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温和，\"有些产业整合的思路，想和你聊聊。\"
沈杰余光瞥见姜雅琴正弯腰理他被风吹乱的衣领。
她的指尖擦过他喉结时，他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暴雨夜——他跪在医院走廊求李毅风父亲通融手术费，对方捏着红酒杯说\"年轻人要懂规矩\"。
此刻江浩川的\"聊聊\"，和当年那杯红酒里的\"规矩\"，味道是不是一样？
\"江书记，\"他握住姜雅琴理衣领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和雅琴明天要去挑婚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年轻人重情义是好事。\"江浩川笑了，\"不过有些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机会总比真心多。\"沈杰把姜雅琴的手贴得更紧些，\"再说了，\"他望着她眼尾那颗小痣，声音软下来，\"我未婚妻说，挑婚纱比谈生意重要十倍。\"
挂了电话，楼梯间突然传来轻响。
转角处，江冰洁抱着笔记本缩成一团，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鼻尖发亮：\"爸你就会端架子！
人家小沈都要结婚了，谁稀罕陪你吃工作餐？\"
江浩川的叹息混着楼梯间的穿堂风飘下来：\"冰冰，你还不懂——\"
\"我懂！\"女孩蹬着拖鞋跑下楼，马尾辫扫过沈杰方才站的位置，\"懂你每次说'聊聊'都是要人家当棋子！\"
沈杰牵着姜雅琴绕过楼梯间时，听见江浩川对着手机低笑：\"老陈啊，小沈说明天挑婚纱，不去了。\"停顿片刻，\"对，就是那个姜家的姑娘。\"
皇家汤池的霓虹灯在凌晨三点依然亮得晃眼。
沈杰把房产证拍在姜雅琴手心里时，她正咬着他买的关东煮萝卜，汤汁沾在唇角：\"你哪来的钱？\"
\"彩礼。\"他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嘴，\"上次你说想有个能泡温泉的院子，我问陈景明借了测绘图，挑了半个月。\"
姜雅琴的指尖抚过房产证上她的名字，突然扑进他怀里。
她发间的茉莉香裹着关东煮的甜辣味，混着他衬衫上的洗衣粉味，像极了大二那年他们挤在出租屋煮泡面的夜。\"前世我追伍芷清追得像条狗，\"他低头吻她发顶，\"今生才知道，把姑娘捧在手心里的滋味，比赚十个亿都甜。\"
\"笨蛋。\"她抬头时眼睛发亮，\"谁要你十个亿，\"手指戳了戳他心口，\"有这里就够了。\"
次日清晨的校园带着桂花香。
沈杰替姜雅琴理了理围巾，正要说去食堂吃豆浆油条，办公室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林慧语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是两人昨晚在汤池门口的照片：\"老板！
沈总！
你们昨晚在皇家汤池——\"她拖长音调，\"有奸情！\"
姜雅琴耳尖瞬间通红，沈杰却挑眉：\"上个月迟到三次，这个月绩效扣两百。\"
\"沈总你公报私仇！\"林慧语叉着腰跺脚，突然瞥见姜雅琴偷偷往她微信转了三百块，眼睛立刻弯成月牙，\"不过看在老板娘的份上——\"她倒退着出门，\"我帮你们守口如瓶！\"
正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在讲台上，沈杰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打开短信，是陈景明发来的推广方案截图，标题栏写着\"拼多多'拼好饭'校园推广可行性分析\"。
姜雅琴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要接？\"
\"先看看。\"沈杰把手机扣在桌上，握住她的手，\"不过——\"他望着她笑，\"要是太麻烦，不接也行。\"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课本上。
风里飘来林慧语的嚷嚷声：\"张老师你看，沈总和姜学姐手拉手！\"
沈杰刚要起身，姜雅琴却按住他，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圈：\"让他们看。\"
阳光正好，把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照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