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要将两个昏迷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伽蓝寺很难,这些江湖豪客索性放火烧塔,想要制造混乱,趁机带走昏迷的许知礼和玉琼。
伽蓝塔是木制的佛塔,里边每一层都有的是供奉佛像的香油,要引燃伽蓝塔不是难事。
果然,浓烟一起,伽蓝寺里上香的人们立刻惊慌了起来。
寺中的和尚们也纷纷跑了出来,有的忙着敲钟示警,有的忙着疏散人群。一时间,伽蓝寺内乱作一团。
章绪手下的人装成是小厮,用纱巾遮住了许知礼和玉琼的面部,背着她们俩从塔中跑出来,一边跑一边装出焦急的样子,口中喊道:“小姐,快醒醒!”
寺中一片混乱,谁都顾不上其他人,即便看见了也认为是哪家的小姐在塔上被浓烟熏晕过去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怀疑。
塔下密室的暗卫们也注意到了上面异常的动静,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没有轻举妄动擅自离开,老雷也很沉着的让人上去查看了情况,得知是伽蓝塔上走水时也没多大的表情变化。伽蓝塔的塔基是厚条巨石砌成,稳固无比,即便上边的塔身全烧了,对下边的密室也毫无影响。
而原本在客堂里休息喝茶的吴姨娘和宜夏得知伽蓝塔突然走水的消息也是一惊,吴姨娘有些慌乱地站起身就朝外边跑出去。
伽蓝塔上冒起了浓烟,寺里的和尚们都纷纷奔向伽蓝塔救火。为了防止起火,伽蓝塔的四角也安置了水缸,平时养着荷花,关键时便是离伽蓝塔最近的水源。
有胆小的香客们往外跑,也有胆大的年轻力壮的帮忙提水救火,吴姨娘和宜夏往伽蓝塔的方向赶过去。吴姨娘脸色发白,双手紧握,心里暗自祈祷许知礼和玉琼千万不要有事。
宜夏也让王府的护卫们前去救火,并让如月和如星去寻找许知礼和玉琼是否被困在塔上。
伽蓝塔起火发现得早,救火的人多也及时,很快就把塔上的明火扑灭了。
如月和如星在塔上搜寻了一番也没见到许知礼和玉琼,又在寺里寻了一圈也没找到。
许知礼和玉琼失踪了!吴姨娘顿时脚下一软,宜夏连忙扶住她,安慰道:“姨娘别急,知礼和玉琼是不会无故消失的,我会寻到她们。”她对如星道:“你先送姨娘回王府休息。”
“是。”如星连忙搀住吴姨娘。
吴姨娘知道这里边的事不简单,也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强硬留在这里不会对宜夏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成为她的拖累。于是她紧紧地握住宜夏的手臂,“阿暖,你千万小心,不管是有了什么消息,一定不能瞒我。”
“好,姨娘放心。”宜夏点点头,眼神里的坚定和沉着让吴姨娘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了一些。
送走吴姨娘后,宜夏又让人去容家报信,说自己邀了许知礼过府吃晚饭,让容夫人不必等着许知礼。容夫人身子不大好,如今又是一个人在府中,若是得知许知礼出事,只怕要受不住。
安排好了事宜,宜夏着人到塔上查看起火的痕迹,命人询问还在此处的香客,有没有人看见了什么可疑的情况,又带着如月从药师殿悄然下了密室。
老雷这才知道许知礼和玉琼莫名从伽蓝塔上失踪一事。
“王妃觉得他们是冲着北齐被关押的这些大人来的?”老雷皱眉道,“若是他们知道这些人被关押在塔下密室里就不会放火烧塔了。”
宜夏道:“知礼也就罢了,玉琼是刚来南楚的,不可能会惹了什么人。那些人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不是一时兴起随机发生的事,你先前不是说可能有一伙人已经潜伏在了云遥城中,想伺机救回承启帝和朝臣吗?兴许就是这伙人。”
“他们查不到这些朝臣被我们关在这里,所以才铤而走险劫走容将军的夫人和薛小姐。”
“应该是这样。”宜夏思忖道。
护卫查看伽蓝塔上的起火点也得出了起火不是意外的结论,查问香客的人也有了发现,说是起火不久后有人看见几个小厮背着两位蒙着面的小姐从伽蓝塔中逃出来,那两位小姐看上去像是被烟熏昏迷过去的样子。因为背着那两位小姐的人是小厮打扮,跟在身边的也是小厮没有丫鬟,所以那香客有些感到意外就多看了几眼。
原来他们是这样把人带走的。
如月问道:“王妃,咱们该怎么把容少夫人和薛小姐救回来?”
宜夏现下倒是镇定了下来,道:“他们训练有素,计划周密,不是寻常的劫匪,若是冲着承启帝和朝臣们来的,一定会主动来联系我们,并且不会轻易动知礼和玉琼。”
宜夏也没有回府,就等在了伽蓝寺。
果然,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下来时,有一位樵夫送来了一封信,信上明说要找宜夏密谈,地点在城外的一个土地庙里。
宜夏问那樵夫如何拿到这封信的?樵夫说自己在城外的山上砍柴,有个蒙面人给了他一块碎银,让他把信送到伽蓝寺给景王妃。
宜夏打量了他几眼后微笑道:“好,你帮我把一封回信带到那人给你信的地方,不用在那里等人,你放下信就可以走,我给你两锭银子。”
“真的?”那樵夫喜不自胜,连连答应。
宜夏很快写好了一封回信递给了那樵夫,又让如月拿出了两锭银子给他,樵夫立刻欢欢喜喜地走了。
宜夏对如月道:“你马上让雷总管寻一个轻功厉害的人去跟着那樵夫。”
如月立刻就去了,回来后才问道:“王妃觉得那樵夫有问题?”
宜夏道:“樵夫使柴刀,手上虎口处的茧痕应该很厚实才对,那人的手上的茧痕却是在手心,这是个常握匕首的人。还有他瘦长的身形和轻快的脚步,不是一个樵夫能有的。”
“王妃方才为何不扣下他?还要在信中约他们到伽蓝塔上相谈。”
“扣下他就会打草惊蛇,让知礼和玉琼有危险。”宜夏在房中踱步,烛光映在她清澈的眼底,漾出镇定从容地微光,“他们的户籍想来都是伪造的,能潜伏在云遥城中很是不易,不会轻易出城,更何况还带着两个昏迷的女子。约在城外的土地庙只是想让我们认为他们的据点在城外而不是城内,他们笃定我不会出城涉险,知道我定是要更改商谈的地方,所以我便遂了他们的愿,将地点改到伽蓝塔。”
“寺里有这么多和尚和护卫,他们敢来么?”
“伽蓝塔起火,寺里暂不接待香客,把护卫都撤走,在伽蓝塔上相谈,他比我有优势。”
“不行,王妃一个人上塔太危险了,护卫都撤走了,塔上也藏不了人,王妃独自与贼人相谈,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如月连忙否决。
宜夏的神色从容而坚定,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让他们觉得自己占着上风,他们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