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妖族圣物，生命古树
那头丑陋而狰狞的魔将，就那样单膝跪在地上，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可那阴影里，却不再有暴虐，只有一种沉重的，归于寂静的悲哀。它那无数只血色的眼球，一齐望向林凡，里面翻涌的，是解脱，是感激，还有一丝属于黄金比蒙最后的，对王的请求。
下一刻，它的身体，从那四只狰狞的手臂开始，化作金色的光点，混杂着无法净化的漆黑尘埃，一同消散在风中。没有痛苦的咆哮，只有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满足的叹息。
当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化为虚无，一枚遍布裂纹，却依旧散发着纯粹磅礴妖力的金色妖丹，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如同一颗破碎的太阳。
“猿王……”凰芊儿看着那枚妖丹，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焦黑的大地之上。她没有去接那枚妖丹。她只是转过身，对着林凡，深深地，深深地弯下了腰。这位妖族公主那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在这一刻，被名为希望与敬畏的东西，彻底碾碎。
“拜托了。”她的声音，沙哑，却无比郑重。
林凡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她，投向了那片战场的更深处，那颗被魔气缠绕的，跳动愈发微弱的金色心脏。那里，才是风暴的中心。
“我们走。”
有了林凡一行人的加入，妖族残存的战士压力骤减。众人不再恋战，在凰芊儿的引领下，化作一道流光，笔直地朝着万妖古原的核心冲去。
越往深处，大地就越是死寂。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浓郁得仿佛能扼住人的喉咙，连霍箐箐身上的涅盘真火，光焰都黯淡了些许。脚下的大地，不再是焦黑，而是一种诡异的，如同血肉被吸干后，呈现出的灰败。每一寸土地，都在无声地哭泣。
终于，他们穿过了一片由魔气凝聚而成的，粘稠的黑色瘴气。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呼吸为之一滞。
在视野的尽头，一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的巨树，刺破了污秽的天穹。它太大了，大到山川在它面前，都像是渺小的土丘。它的枝干，虬结盘错，如同撑起天地的脊梁。它本该是翠绿的，是生机勃勃的，是万妖古原所有生命的起源。可现在，它只剩下干枯的灰白，像一具撑着天空的，巨大的骸骨。
无数条比山脉还要粗壮的黑色魔气触手，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探出，如同一根根贪婪的吸管，深深地扎入了古树灰白的躯干之中。每一次，那颗位于树冠中心，被称作“万妖之心”的金色光团暗淡一分，古树的躯干便会更加灰败一分。
这才是堕仙的真正目标。它们要吸干的，是这片土地，是整个妖族的生命本源。
在看到那株古树的瞬间，林凡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他识海深处的【混沌道胎】，在此刻，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近乎咆哮的渴望。那不是贪婪，而是一种源自混沌，源自生命最起点的，对同源力量的呼唤。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行走了万年的旅人，第一次，看到了太阳。
这株生命古树散发出的，那丝丝缕缕，纯净到极致的生命气息，对【混沌道胎】而言，是世间最美味的补品。
林凡的目光，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魔气，落在了古树根部。在那里，三道散发着炼虚巅峰恐怖威压的漆黑身影，正呈三角之势盘膝而坐。他们，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似乎正在主持着某种邪恶的仪式，加速着对生命古树的汲取。
其中一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纯粹由黑暗与恶意构成的眼眸。他看到了林凡一行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了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诱饵，终于把鱼引来了。”他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识海中响起，冰冷而刺耳。“妖皇那老家伙的本源，可比这棵破树美味多了。现在，又多了一份不错的点心。”
他看向林凡，那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件品质上佳的祭品。
“混沌的气息……真是令人怀念。”
“交出你的道胎，臣服于深渊，我可以让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那魔将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霍箐箐等人顿时神色一紧，如临大敌。
林凡却像是没听到那番话，他先是皱着眉，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片被魔气笼罩的区域，然后又煞有介事地，对着空气嗅了嗅。
他脸上的表情，从平静，慢慢变成了嫌弃。
“加入你们？”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死寂的空间。“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别说那魔将，连霍箐箐都愣住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凡完全无视了众人错愕的目光，继续说道：“不过我这个人，有点洁癖。你看你们这地方，搞得乌烟瘴气，黑乎乎的，一点品味都没有。还有这股味道，是几万年没洗澡了吗？”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名魔将，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想让我加入，可以。先把这里打扫干净，换个明亮点的装修风格，再集体沐浴焚香。不然，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