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之后,赵云、徐晃率领的十万大军,携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终于抵达江陵城下。
将这座荆州南部最为重要的军事重镇围得水泄不通,一场更为惨烈的攻防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江陵城下,战云密布,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惨烈攻防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守城主将并非深居幕后运筹帷幄的司马懿,而是荆州旧将,以刚毅忠勇着称的文聘文仲业。
此人性情沉稳刚烈,精通兵法韬略,对荆州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更难得的是,对他委以重任的司马懿抱有近乎愚忠的回报之心。
司马懿在南撤经营荆南四郡之前,竟将江陵这座关乎全局的战略重镇及其麾下两万精锐,全权交托给文聘。
其用意深远,既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文聘的将才和忠诚来消耗、迟滞汉军锐气。
也为他自己整合荆南资源、构筑第二道防线争取宝贵时间。
文聘果然未负这份沉重的“信任”,他早已将江陵城防经营得铁桶一般。
城墙被进一步加高加固,护城河挖深拓宽。
城头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煮沸的金汁火油准备充足,更有无数弓弩手日夜巡守。
然而,最令汉军将士心头蒙上阴影的,是那赫然架设在城头各处要地的二十余架重型弩机!
它们黝黑的弩身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正是当阳长坂坡让虎啸军团吃尽苦头的索命利器。
校事府事后不惜代价多方探查,方才厘清这批弩机的来历。
原来,司马家族竟以重金并辅以诡计,秘密掳走了一名曾参与核心部件制造的弩机工匠。
该工匠在回乡省亲时,被司马家以特制药物制造假死之象,瞒天过海。
从其家族坟茔中秘密掘出,最终辗转送至荆州。
司马懿如获至宝,不惜倾注海量资源进行仿制。
然重型弩机制艺极其复杂,尤以特种钢材为核心瓶颈,天下除长安科学院能制造外,一般人基本上拿不到。
但这名核心弩机工匠还是带领司马家工坊内的工匠,通过不断锻打、淬炼,终于拿出了替代品。
然而,即便仿制出来了,其核心部件质量亦远逊原厂,导致弩机耐用性与威力大打折扣。
特别是历经江陵对战曹操的消耗,以及当阳伏击汉军的两场大战。
五十架仿制弩机已经损毁近半,现存二十余架也不过是堪堪可用而已。
但即便如此,它们超远的射程和足以洞穿重盾的威力,依然对攻城部队构成着致命的威胁。
汉军到了江陵城下的时候,仍旧循例劝降,欲不战而屈人之兵。
然而文聘立于巍峨城头,用鲜明的态度,明确宣告了与城共存亡的决心,并将劝降书当场焚毁。
强攻,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徐晃经过宛城、樊城两次攻坚战,对于攻打坚城已经颇有一些心得了。
他首先下令将随军携带的大型攻城弩、投石机等远程器械推至阵前,意图与城头弩机进行压制性对射,为步兵靠近城墙创造机会。
一时间,江陵城外上空矢石横飞,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然而,守军凭借城墙高度优势,弩机居高临下,火力竟略占上风。
接连数架汉军费尽心力打造的攻城塔和重型弩车被精准摧毁,化作燃烧的残骸。
地面进攻则更为残酷血腥,截断护城河河水之后。
数千汉军冒着城头倾泻的箭雨,拼命推着一辆辆满载土石的鸡公车,去填平江陵城外那道深深的护城河。
在付出了不少的人命代价之后,终于将那道该死的护城河填满了。
紧接着,汉军军中无数云梯一次次靠上高大的城墙。
数不清的汉军甲士口衔利刃,悍不畏死地顶着城头上密如飞蝗的箭矢奋力向上攀爬。
城头守军则在文聘沉着冷静的指挥下,将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不时带走了一条条汉军士卒鲜活的生命。
而那些从城头上倾泻而下的沸腾金汁、火油,更是给攻城汉军士卒带来地狱般的杀伤力。
每一次汉军舍生忘死的冲锋,最终大多在离城垛咫尺之遥处被无情吞噬。
城墙脚下尸体迅速堆积,地上早已被染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沼泽。
连续猛攻近月,江陵城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
守军伤亡虽重,但汉军作为进攻一方,损失更为惨重,士气亦受挫不小。
“不能再如此消耗下去了!”一次军议中,赵云目光锐利,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文聘倚仗者,无非城头弩机与充足守具。必须设法摧毁那些弩机,或耗尽其特制巨箭!云愿亲率麾下锐士,趁夜或择其防守薄弱之处登城,强行打开缺口!”
郭嘉凝视着沙盘上江陵城的模型,尤其是那些标注弩机位置的小旗。
摇了摇头,沉声道:“子龙将军胆略过人。然那些弩机威胁极大,即便以将军炼髓境后期的绝世修为,若被数架弩机集中攒射,亦恐有性命之危。此确为心腹大患,必须设法拔除!”
荀攸沉吟良久,方才缓声道:“硬闯损失必大。为今之计,唯有持续施加压力,行疲敌、耗敌之策。日夜轮番佯攻辅以真打,虚虚实实,目标便是耗尽守军的弩箭、滚石、火油,消磨其士卒精力。”
“待其弩机发射频率大减,守军露出疲态.再遣子龙这般万人敌的锐将,率死士突袭登城,或可一举功成。”
此策得到一致认同。
于是,汉军战术陡然一变,不再寻求全线猛攻突破。
而是分成数队,昼夜不停。
轮番对江陵各门发动声势浩大却多为牵制性的佯攻,间或夹杂着凌厉的真实突击。
让守军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不得休息,守城物资更是飞速消耗。
惨烈的攻防战又持续了十余日,城头守军虽在文聘激励下仍在坚持。
但人人面带倦容,动作也不复以往迅捷,那令人胆寒的重型弩机发射的间隔也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