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微简单和他们说明了,让他们先在这里住下。
黄泉花的事,大概是解决了。
他交待完,便带着云知时走了。
等江少庭再次寻来,便见云峥已换了处所。
他挑眉打量周遭,开口问道:“这是何处?”
云峥笑眯眯凑近,“哥哥猜猜,我大师兄究竟是何身份?”
江少庭目光微凝,清隽眉眼掠过一丝探究,却未接话。
云峥压低声音道:“要不是他生活在人界,恐怕他是鬼界的太子。”
江少庭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宁久微有这层身份,他蹙眉,“他身上并无阴煞之气。”
云峥歪头轻笑,“要是有的话,怎能进得了缥缈宗?”说着便扑进他怀里,像只撒娇的小兽般蹭了蹭,尾音拖得老长,“哥哥,我想你了。”
“才分开多久。”少庭轻哼一声,耳尖却泛起薄红,指尖不自然地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发带。
“恨不得当哥哥身上的挂件。”云峥往他脸上猛地亲了一口,“时时刻刻都在哥哥身上。”
江少庭轻笑出声,“油嘴滑舌。”
云峥刚将那张俊脸凑近江少庭,江少庭指尖抵着他眉心,“有人来了。”
云峥挑眉,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环在江少庭腰间的手。
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
开门处,宁久微看到门后站着的江少庭,墨色瞳孔微微缩了缩,很快敛去眼底暗涌:“云峥,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大师兄,什么事?”云峥挑眉询问,六角形战士的大师兄,居然需要他帮忙?
这怎么不令他惊讶?
宁久微神情凝重,“知时他……魔气失控了。”
谁料到,二人不过暂歇半日,云知时体内本已净化的魔气竟如潮水倒灌,更棘手的是——因鬼界气息与魔气属性相近,竟引得那股邪祟之力愈发躁动。
云峥一怔,他这能帮什么忙?
收了他?
宁久微见他发怔,轻叹一声便道,“云峥,唯有你的纯净之眼能助他。”
这话让云峥猛地回神,他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大师兄竟知晓他有纯净之眼?可转念一想,其他几位师兄皆已知情,宁久微能知此事倒也合乎常理。
“不会伤及你本体。”宁久微见状又补了一句,声线里浸着几分恳求,“云峥,你们之间亲缘尚浅,但知时从未害你,甚至在察觉你渡劫有危险送来你的生魂。”
“单凭这份心意便足以证明,若他对你有半分恶意,又怎会在关键时刻归还生魂。”
云峥瞳孔微缩,他原以为九色雷劫已洗净所有业障,为何魔气竟在鬼界之地卷土重来?
难不成云知时内心还是有点黑暗?
他不是被大师兄控制的很好吗?
“云峥。”
“我要如何帮?”云峥压下心底的疑惑,问道。
“随我来。”宁久微道。
二人紧随其后,踏入一处被繁复法阵遮掩的院落。
刚进去便见云知时周身缠绕着浓重黑气,他头顶悬浮着一盏泛着幽绿光芒的牵魂灯,而一缕虚淡如烟雾的魂魄正从心口缓缓分散飘离……
宁久微脸色骤变,指尖迅速掐诀,一道温和的灵力如流水般席卷而去,牵魂灯似有所感应,灯芯猛地爆起青焰,幽光如锁链般缠向那缕即将溃散的魂魄,竟在灵力润泽下,缓缓修补起云知时分裂的魂体。
下一息,
天际骤然翻涌墨色雷云,闷雷如巨兽低吼般碾过云层。
“是天劫!”
宁久微指尖翻飞画阵,一道金光咒文径直打入云峥识海,“云峥,速念此咒画符,以灵力为引打入知时体内!”话音未落,又转头望向江少庭,“江师弟,劳烦替我们护法——天地灵气躁动,必有变数!”
“好。”江少庭轻声回应。
轰!!!
惊雷炸响,电流如银蛇窜过云层,刺耳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云知时刚修复的魂魄在雷声中剧烈颤抖,几乎要再次崩散。
恰在此时,一道雪白身影破云而来,衣袂翻卷间带起阴诡鬼气,宁久微抬眸望见那人面容,眼底腾起刺骨寒意:“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来人正是宁崇山,清瘦面颊上凝着病态苍白,听见质问,他唇角泛起苦涩笑意,眼底尽是痛楚:“吾儿何时这般武断?”
“我若动手,仅一念之间,又何须出现在这里?”
话虽有理,
宁久微指尖仍凝着符咒,周身灵气翻涌如潮,他凌空掐出一道庚金法阵,将宁崇山隔绝在三丈之外,转头望向江少庭时,面色已沉如寒霜:“江师弟,劳烦替我盯着他,半步不许靠近!”
“是。”江少庭虽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关乎云峥,他一定要看清楚。
宁崇山长叹一声,仰头望向天际,眼底浮着灰败之色,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嗓音沙哑如碎玉:“久微,我寿元已尽,行将就木,你却仍这般防备着我……”
“你我之间的恩怨,终究是要带进坟墓里了。”
回应他的是漫天惊雷炸响,刺骨冷意。
江少庭指尖翻动,数十块上品灵石如流萤般脱手而出,按八卦方位精准落定,刹那间金光大盛,护身法阵周身凝结成透明屏障,将外界煞气隔绝在外。
宁久微指尖飞转,灵力如暖泉般涌入其经脉,青光大盛的牵魂灯随之加速旋转,将溃散的魂魄碎片逐一吸附归位。
云峥屏息凝神,指尖凌空勾勒金色咒文,净化符篆如蝶翼纷飞,贴在云知时心口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将缠绕的黑气灼出缕缕焦痕,空气中弥漫的灼烧气味。
灵石炸裂,化作一股股精纯灵气围绕在云知时周身。
江少庭指尖再扬,又一把上品灵石呈北斗之势坠入地面,聚灵阵轰然展开,如蛛网蔓延,为正在施法的二人输送源源不断的灵气。
天际雷云却愈演愈烈,墨色云层翻涌如怒海,紫金色电光在云隙间穿梭,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獠牙。
宁崇山神情凝重,他深知他现在情况不宜留下,可弥留之际又怕宁久微出事,法阵又将他困在其中,最终他无奈叹息一声,消失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