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杀意值。”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是不是是假的？”
宋明棠没有回答系统，她的手腕一转将玉簪收了回去，刚刚乱蓬蓬的发髻又散了部分下来。
她的眼眸里情绪复杂:
“为什么不躲开？”
祁烬抿唇，伸手替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
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缱绻：
“若是夫人想要，这双眼睛剜去又何妨？”
宋明棠愣住。
祁烬却在此刻缓缓抬起寒霜剑，剑尖直指自己的左眼。
他的速度很慢，仿佛是刻意让宋明棠看清它他此刻的动作——
看清他眼底翻涌的疯狂。
看清他唇角那抹温柔的，能为她不顾一切的笑容。
他希望她喜欢的，是此刻的他。
随着剑锋慢慢逼近，寒光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上。
只是离剑尖还差一点点的时候，宋明棠还是没忍住。
她掌心翠绿的藤蔓伸出，缠上剑刃，生生将剑势带偏。
祁烬的手一松。
寒霜剑当啷落地，落到祁烬的脚旁。
他的目光落在脚边那柄寒光闪烁的寒霜剑上，剑身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庞。
祁烬缓缓抬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几分疑惑，薄唇轻启：
“你不是喜欢吗？”
“不过是两颗琉璃珠子罢了，就当是送给夫人的见面礼。”
他知道她喜欢珠子。
而他的眼睛一定是最好看的珠子！如果被镶在朴素的木簪上，也照样熠熠生辉，独一无二。
他会永远陪着她。
陪着她一呼一吸，陪着她入眠又苏醒。
“挖出来多可惜，”宋明棠无奈，“这样活生生的才好看。”
祁烬垂下眼睫，有些失望：
“嗯。”
待宋明棠还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她回头望去。
门口的居然也是一个祁烬。
他快速地将门给关上，一袭红衣似血，手中的寒霜剑还滴落着未干的血迹。
那红衣祁烬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白衣祁烬身上。
他朝着宋明棠伸出了自己的手：
“夫人......”
“不是说新郎官要穿红衣吗？”
“那你为什么要和白衣的他走？”
宋明棠：“？”
哪只眼睛看到她走了，她明明一直站在这里。
接下来，两个祁烬直接在宋明棠的面前打起来了，而且一边打着一边争吵，为一个奇怪的话题争论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她心悦于我。”
“你连前尘往事都忘得干净，与她拜堂成亲的人是我，她怎么可能心悦于你？”
翻飞的桌子腿，被砍了一半的床踏，宋明棠在他们打起来后悄悄地挪步到了门口，然后两个祁烬突然同时收剑，齐刷刷转向宋明棠。
两双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眸死死锁住她，室内温度骤降。
“你说——”
“你喜欢谁？”
宋明棠将门打开，她先是看了一眼外面。
门外竟是一片虚无的漆黑，浓稠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根本没有什么斗兽场。
唯有这间房间，像被谁随手遗落在深渊中的一方彩色，有着五彩斑斓的颜色。
而有些怕黑的她看着外面的黑一点点浸透进来，在它的脚尖前瞬间停住。
“砰！”
房门在她面前猛地闭合，将最后所有的黑暗隔绝在外。
“你明知道她怕黑。”白衣祁烬冷笑着看向红衣那位，寒霜剑上凝结着未散的寒气，“刚才进屋前却又不封门。”
他眼底浮起讥诮：
“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红衣祁烬眸色骤暗：“轮不到你评判。”
宋明棠被他们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停！”
宋明棠忍不住扶额。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幼稚到跟过去的自己争风吃醋的家伙，分明是在嫉妒失忆前的自己。
宋明棠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这个世界的祁烬失忆前与她交集寥寥，他们真正的相识明明是在未来。
现在倒好，两个祁烬倒像是情敌似的较上劲了。
“幼稚。”她小声嘀咕。
嫉妒的镜面里，他的嫉妒居然因她而生。
系统也跟着附和道：“幼稚！”
*
隔了一会儿后，两把寒霜剑都被宋明棠没收了。
两个祁烬都被她乖乖绑了起来，扔到了地上。
“红色的是失忆前的化身？”
刚刚打起来后，两人身上都出现了一些伤，红衣祁烬左边脸颊被寒霜剑划出一刀口子，而另一边的白衣祁烬右边脸颊出现了对称的口子。
她直接问道。
目光在两人之前扫过。
两个祁烬都沉默了。
她突地捏住了白衣祁烬的下巴:
“祁烬。”
宋明棠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两个祁烬同时安静下来。
“我喜欢你。”
白衣祁烬怔了怔，随即挑眉，指向身旁的红衣祁烬，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夫人只喜欢我？不喜欢他？”
宋明棠看着他，忽地笑了。
“无论是失忆的你，还是没失忆的你，我都喜欢。”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明棠已经隐隐间猜到了，自己在斗兽场骗了他，所以他耿耿于怀之前的成亲没有记忆。
他总是暗中爱较劲，爱比较。
连一个木头簪子都要和越瑶争抢。
他的世界如何变成了这样？
所有的嫉妒、不甘、执念，都只与自己有关。
“你骗人。”
祁烬的声音低哑，被宋明棠用藤蔓束缚的手腕微微发颤。
“我的手沾过多少血……你怎么可能真的喜欢？”
他抬眸，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像是自嘲，又像是固执的求证。
“你想带我出去，不过是想让我变回‘他’。”
“那个还没在斗兽场里经历过杀戮的祁烬。”
宋明棠被他的质问弄得一怔，紧接着目光倾洒到祁烬的脸上。
明明被绑住的是他，可这一声声低哑的控诉，却仿佛他才是居高临下的审判者。
她忽然俯身，朝着祁烬伸出一根手指头，狠狠擦过他淡淡的唇瓣，点头道：
“是啊，我骗人。”
“我不喜欢你，会时不时地亲你一口？”
“我不喜欢你，会给你送买的平安锁？”
祁烬感受到她的手指在唇瓣上作乱，脸颊微红，红色耳朵又冒了出来。
宋明棠先是被耳朵吸引目光，然后突地瞳孔微缩，一种酥麻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