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数话说至半截,一脸惊愕,转过身伸手想搀扶楚峦姒,驾驶位忽然出现几个人,对方扯着李数的衣领,直接把人拽了出去。
根本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几个人踩着身子摁在了地上。
拽他下来的人还嫌弃地甩了甩手,“城里人就是会玩,恶心死了。”
紧接着,有人上前打开车后排门,在看到倒在座椅上的楚峦姒讥讽,“老大竟然真被吓晕了?”
“不下江,吓死也是死。”
讥讽的人话音刚落,一辆车越野直直冲他撞了过来,‘砰’的一声,人直接飞了出去。
下一秒,凌子胥从车里下来,冷厉肃杀。
踩着李数的人看到他,先是愣了下,随后又看了一眼几米开外的兄弟。
互相交换眼神,各个面露凶相,冲着他飞奔而去。
凌子胥歪了一下头,舌尖顶了一下脸颊,眼神如墨,深如寒渊。
他骨子里原本就是个狠人。
不然不会在荆棘丛中爬上权利之巅。
只要碍他道的人,他都会让他消失。
对方以为凌子胥是孤身一人,见他又受了伤,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谁知,他们刚走到凌子胥面前,还没来得及动手,前面就驶来了七八辆车,把他们几个人团团围住。
打头的车上罗京迈步下车,一身皮夹,加工装裤,皮衣微敞,黑色工字背下漏出半个关公头。
嘴巴里嚼着口香糖匪里匪气。
凌子胥转过头看他。
罗京嘴角勾出一抹欣赏,“不错,没死。”
凌子胥冷声,“你这个速度,是准备替我收尸?”
罗京不解释,冲着凌子胥抬抬下颌,“这几个交给我,你去看你媳妇。”
罗京说完,从兜里掏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叼在嘴前,手下立马上前,恭敬地给他点火。
薄雾从他嘴角吹出,扫视了一眼围在眼前的小黄毛,转身对跟着手下的人说,“别打死,留口气。”
“拉进去打,别在这儿阻碍交通。”
对方不超过十个人,罗京带来的却乌泱泱堵了半条路。
一个个身上那腱子肉就看得人腿软,更别说还这么多数量,就足以把他们翔都打出来。
一时间那几个小黄毛,被拎小鸡似地拎进树林,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凌子胥阔步走近,看了眼车内的楚峦姒心倏地一紧,剑眉蹙起。
李助理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血来到他跟前,“刚才我们开车到急弯上,那几个王八蛋拿血球砸我们,一开始太太还在跟我说话,后来不知道怎么……”
凌子胥看了一眼瘆人的李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下颌线紧绷吐出一句,“上车。”
李数头脑发懵,“啊?”
凌子胥,“去医院!”
说完,俯身上车,把楚峦姒小心翼翼抱进怀里,脸色冰寒。
一路上,车内气压极低。
李数紧握着方向盘开车,大气都不敢喘。
等到车抵达医院,凌子胥抱着姜迎第一时间直奔急诊室。
楚峦姒这个时候整个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瘫软得像一团舒展开的棉花。
看起来半点生机都没有。
急诊室当值的是一个中年女医生。
见凌子胥身上带血进来,怀里还抱了一个,忙起身推着急救车迎上,“怎么回事?”
凌子胥额头挂了一层薄汗,“不知道,人没受伤,应该是惊吓过度。”
女医生闻言看了他一眼,和他身后血淋淋的李数,开口道,“我看你们两伤得比较重,你们你要不要先去检查一下?”
李数尴尬摇手。
凌子胥沉着脸回应,“不用,先帮她看看。”
瞧出凌子胥眼底的不急迫,女医生没再吭声,让他把楚峦姒放到一旁的检查床上,开始帮她做检查。
女医生是个心细的,帮楚峦姒检查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偏过头看凌子胥,“她身体没事,大概是被吓到了,病人以前有没有受过什么大的刺激,或者说,生活着有没有噩梦,情感淡漠,或者疏远亲人?”
不等凌子胥回答。
躺在检查床上的楚峦姒紧闭着眼,机械地捂着胸口,痛苦的脖颈间的青筋冒起。
女医生见状,皱起眉头,“轻拍她的肩膀?你哪里不舒服?”
楚峦姒没有睁开眼睛,浑身颤抖,像是在噩梦中挣扎,声音微弱,“氟西丁。”
听清楚峦姒的话,医生了然,直起身子转过头看凌子胥,“看样子她确实是有应激创伤性障碍症,药吃多久了?”
凌子胥错愕,“应激创伤性障碍症?”
医生,“你不知道?”
医生说完,见凌子胥脸上满是震惊,招呼来一个小护士去拿药。
不多会儿,小护士回来,把取回来的药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当着凌子胥的面打开,“一般病人服药,都有三个阶段,初始剂量,维持剂量,最大剂量,现在病人意识不清楚,想必你也不知道病人服药是哪个阶段,我只能按初始计量来给病人服药。”
凌子胥点头。
楚峦姒服药后,医生转身走到凌子胥面前,写了一张单子交给他,“待会儿记得去交钱,等待会儿她人彻底清醒了,你自己问她平日剂量,在补。”
凌子胥看着手里的单子上写着的药名,两腮鼓起牙印,“能判定她这种情况多久了吗?”
医生摇头,“没办法,不过看她刚才犯病后的状态,应该是有段日子了。”
“应激创伤性障碍症会其实很痛苦,她会反复出现创伤的画面,仿佛情景再现,特别受到刺激后,就会在经历一次痛苦,你们作为家属要多疏导,少给病人刺激。”
闻言凌子胥,呼吸一窒,心口像被万千冰针插入。
医生见状,开口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凌子胥沉声,“夫妻。”
医生顿了下,看着眼前的两人惆怅道,“你以后应该多关心一下你太太,别让她在见一些血腥的画面”
话落,医生又说,“你身上的伤,我建议先去处理一下,换身衣裳,以免在从视觉上刺激病人。”
凌子胥低头看了一眼手臂,又侧目看了一眼李数,把手里的单子给他哑着声音道,“车钥匙给我,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