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赖青衫的话,全场又议论了起来。
高进却笑了起来:“三个六?刚才你投了三个六,现在我又投了三个六。你当豹子不要钱啊,说来就来?”
黑面神稍微松了口气,也觉得高进这一把稳了:“是呀,高进的手气今天一直臭,刚才跟我们玩的时候,别说三个六,一个六他都没摇出几次!”
“单押豹子,你们赔率多少?”赖青衫问道。
高进肆无忌惮地笑着:“单押豹子,赔率是三十倍,按照赔率来算,这一把你要赢了,我赔你一万五千两!”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血脉贲张了,一万五千两,能把整个高老庄给买下来!
高进顿了顿,又说道:“你自己刚开了一把豹子,我这一把这么巧也是豹子吗?而且还都是六六六,呵呵,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别做梦了!”
“赖郎君,按照我们的规矩,你押豹子就不能押单双了,即便之后开出来是双,这一局你也算输!现在改口还来得及!”黑面神提醒了赖郎君一句,毕竟五百两不是小数目,担心赖青衫输了不认账,在他赌馆发生扯皮。
赖青衫依旧平静如水:“就押六六六,豹子,不改了!”
薛红烛心中幽幽一叹,暗想刚才赖青衫已经摇出一个豹子,高进现在又摇出一个豹子,这可能性也太低了。
罢了,也是她命太苦了。
注定这辈子要跟高进纠缠不休。
赖青衫看了薛红烛一眼,示意她放宽心,又随意指了一名赌客:“这位老兄,请你帮个忙,揭开骰盅!”
赌客看向高进,像是寻求他的意思。
高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揭吧揭吧,呵呵,我不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技巧能够摇出三个六,但我是没有这种本事的,我摇不出三个六,要是能摇出来,今天就不会输得这么惨了!”
赌客弱弱地走上前去,揭开了骰盅的盖子,一看,他整个人就傻眼了。
“怎么样?不是三个六吧?”高进得意地凑了上来,“这小子真是鬼迷心窍,开口就是豹子,哪有那么多……豹子?!!”
等到看清骰盅之中的骰子,高进像是刚从冰柜抬出来似的,身体僵直,硬邦邦的。
同时血气上涌,让他有些头晕目眩。
“真的是三个六!”
薛红烛难以置信地盯着骰盅,又看了看赖青衫。
高进身体摇摇欲坠。
黑面神慌忙伸手扶了一把:“老高,没事吧你?”
“不可能,这骰子……”高进语无伦次,“这骰子一定被做了手脚了!”
黑面神当即一把甩开了他:“你他娘的少给老子胡说!想砸我场子啊?大家玩了这么久了,骰子有没有问题,大家能不清楚?乡里乡亲的,我会欺骗你们?”
“那就是……骰子有鬼,骰子一定是中邪了!”
“我看你才是中邪了!”
赖青衫平静地看着高进:“赔率三十倍,一万五千两。”
显然,高进拿不出这么多钱,他又不由看向薛红烛。
薛红烛当然也拿不出来。
“这一把不算!”高进当即耍赖。
啪!
赖青衫反手一个巴掌招呼过去。
“愿赌不服输?跟我耍赖?你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吗?”
刚才赖青衫是坐着牛车来的,而且五百两的赌注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这种气魄无形之中,给了众人一种压迫。
大家虽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都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于是也没有人敢上前帮高进。
赖青衫一脚,就将高进踢飞了一丈多远。
“一万五千两,买你一套砣具,以及你手里这一份和离书!”
高进一听,赖青衫只是想要砣具和和离书,不要让他偿还赌债,忙不迭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要我还钱!”
“说的你还得起似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家去拿砣具?”薛红烛冷冷地看着高进。
“好好,我这就去拿。”
高进讳莫如深地盯了赖青衫一眼,缩着身子迅速离开。
薛红烛怕他逃跑,带着赖青衫一起跟了上去。
不久,便来到了一间茅屋,高进领着二人进了里屋,一套拆分开来的砣具,就像垃圾似的被堆放在角落里。
赖青衫和薛红烛过去,各自抱了一些套件,回去还得重新组装。
二人走出茅屋,高进跟了出来,嗫嚅了很久,他才开口道:“娘子,你……你还会回来吗?”
薛红烛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但她语气还是很坚定:“高进,你我夫妻缘分已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远。
高进愣了好久,忽然抱头哭出了声。
赖青衫将砣具的套件搬进车厢,回头看了薛红烛一眼,见她双目红彤彤的。
“没事吧薛掌柜?”
薛红烛轻轻摇头,又对赖青衫道:“今天谢谢你赖郎君。”
“该我谢谢你,不然我也找不到砣具。先上车吧!”
薛红烛登上车去,坐进车厢。
赖青衫坐在车头,挥动竹鞭,驱赶牛车。
离开不远,就听身后传来高进撕心裂肺的喊声:“娘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娘子!”
“薛掌柜,要不要停一下?”
“不用。”
高进追着牛车跌跌撞撞地跑了一程,终于追不上了,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迅速吸引了一众村民过来,指指点点,接着便有人过来劝说。
很快,牛车便进了城。
薛红烛没回醉仙居,而是让赖青衫先送自己回家。
她在城里买了一个小院。
小院不大,但很干净,她一个人住。
赖青衫把车停下:“是这里吗?”
薛红烛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赖青衫跳下车来,薛红烛从车厢钻出来,跟着往下一跳。
但她此刻身子像是被抽空了似的,一落地,双脚一软,不由自主地便要倒了下去。
赖青衫本能地伸手过去,一把抄住了她纤细的后腰。
薛红烛微微站稳了脚,低声道:“赖郎君,你……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赖青衫见她状态有些不对,想必跟高进离婚,她心中也有点难受吧?
她现在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