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士兵最后一锄头落下,地道终于完全挖通了。
士兵们在地道下面先听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异常后,其中一个士兵,踩着同伴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伸出洞口探望。
只见月光如水般洒在这座荒院的每一个角落,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中。
荒院的围墙早已斑驳不堪,墙皮脱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
院内的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荒院久远的故事。
一棵歪斜的老树矗立在院子左侧,枯枝扭曲,如同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月光映照在树干上,投下一片片诡异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栗。
士兵的目光落在院子的一角,那里有一栋破旧的小屋,门窗都已经破烂。
士兵从地道里出来,把火铳从身上取下来,端在手中,慢慢走到屋门前往里探看。
房屋的瓦片已经残缺不全,露出一个大大的窟窿,月光透过窟窿洒进屋内,映照出屋内杂乱的陈设。
一张破旧的木桌横倒在地,桌腿已经断裂,旁边是一把缺了背的椅子,墙角堆满了杂物,一些破碎的陶罐散落在地上,里面长满了青苔,显得格外凄凉。
士兵在屋里检查了一下,随后出来,目光又扫向院子的另一侧,那里有一口水井,井口被一块破旧的木板勉强盖住。
井边的石台上,长满了青苔,显得格外湿滑,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滑入井中,永远无法逃脱。
士兵兵走过去看了一下,木板上布满了裂缝,他把木板拿开,借着月光往里看了一下,隐约能看到井壁上长满了青苔,显得阴森恐怖。
士兵之前就听说这座荒院曾经吊死过一个人,闹鬼,但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怕。
可如今,站在荒院中,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阴森的气息,心中不禁有些发憷。
不过,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以及后面还有那么多兄弟,胆气又回来了。
“院里没人,上来吧。”士兵退回地道口,冲着里面说道。
随后,地道里的士兵,迅速地从地道里爬出来,拿着火铳守在四周警戒。
跟着,一个士兵从地道里回去报信。
高悠带着秦康,费索龙等人,就站在地道出口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下面。
高悠的脸上带着一丝严肃,嘴角微微抿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费索龙则他站在身旁,不时地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看地道口,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很快地道里传来动静,一个士兵从里面出来,抱拳道:“殿下,秦将军,费将军,地道已经挖通了。”
秦康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高悠,道:“殿下,卑职这就带人进去,您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高悠把外面的衣服脱了,道:“我亲自带人进去。”
秦康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道:“殿下,城内情况不明,您身份尊贵,不可轻涉险地。
还是让我们先探明情况,再请您进城。”
高悠轻轻摆了摆手,眼神坚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道:“我是太子,此战关系到我们能否顺利剿灭,我不能置身事外。”
费索龙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您乃万金之躯,若有个万一,我等如何向皇上交代?
城内的情况现在尚且不明,殿下不如暂且在外等候,待我等将反贼击溃,再请您进城不迟。”
高悠沉默片刻,目光扫过秦康和费索龙,知道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最终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你们的。
但你们一定要小心,进城后先搞清楚兵力部署,找到邵杰的所在,再做打算。
切莫一开始就硬来,以免惊动了他们,又用百姓来威胁。”
秦康和费索龙齐声道:“殿下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两人领命后,带着挑选出来的士兵钻进了地道。
地道里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士兵们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
几分钟后,秦康和费索龙从地道里钻了出来,向站在地道出口接他们的士兵,低声询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回将军,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士兵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
秦康思索片刻后,转身看向身旁的李大牛等人道:“你们是本地人,出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城内有何动静。”
李大牛等人点了点头,来到院门口,小心的打开门,朝外面看了一下,没人,随即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不一会儿,李大牛几个人回来了,对秦康道:“将军,城内街道上没有百姓,但每条街上都有一队士兵在来回巡逻。”
秦康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问道:“每队巡逻的有多少人?”
“二十五个。”李大牛回答道。
秦康转身看向费索龙道:“费将军,城内兵力部署不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不如先抓一队巡逻兵,问清楚城里的情况。”
费索龙点了点头道:“好,就依将军之计。”
秦康随即转头看向李大牛:“李大牛,你去把那队巡逻兵引过来,记住,千万小心。”
李大牛点了点头,转身向巷子口走去。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队巡逻兵缓缓过来走了。
李大牛站在巷子口,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声喊道:“军爷,军爷,我被人骗了,求你们帮我做主!”
巡逻兵听到声音,停下脚步,为首的一名士兵皱着眉头问道:“说清楚,谁骗你了?”
“有人合伙设赌局,骗了我一千两银子。”
李大牛哭丧着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那银子是我积攒了好多年,准备娶妻用的,结果被那几个混蛋给骗了,求求你们帮我把银子要回来,我愿意每人给你们十两银子。”
巡逻兵们听到有银子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相互对视一眼,为首士兵问道:“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李大牛往荒院方向指了指:“就在那边废弃的荒院里。”
巡逻士兵一听,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道:“那里闹鬼,你不知道吗?”
“没有闹鬼,都是那几个浑蛋故意编出来吓唬人的。”
李大牛急切地说道,“为的就是不让人知道他们在那里设赌局骗人。
这些年他们在那里设赌局骗了不少人的银子,你们要是把他们抓住,至少能从他们那里弄出上万两银子。”
巡逻士兵一听有这么多银子,顿时心动不已,为首士兵一挥手:“快带我们去。”
李大牛带着巡逻兵来到荒院外面,里面果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赌钱声。
巡逻士兵更加深信不疑,为首士兵一挥手,带着士兵们推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只有三个人坐在桌子前,桌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在赌钱。
“你们……”
一名巡逻士兵刚准备问话,突然两边房间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从两边房间里冲出上百名朝廷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好,中计了!”
巡逻士兵们惊恐万分,为首的士兵转身就想逃,可刚迈出一步,就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十名朝廷士兵,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巡逻士兵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朝廷士兵,为首士兵大声质问道。
秦康大步上前,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那些被制服的巡逻士兵,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峻,语气却异常平静道:“我们是朝廷军队,奉命平叛。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些巡逻士兵原本就很惊恐,听到这话,更加害怕,像泄了气的皮球,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想活,不想死。”
秦康冷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想活,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要是敢耍花样,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些士兵连忙点头,额头贴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军,我们不敢,不敢耍花样。”
秦康沉声问道:“城里一共有多少兵力?”
为首的巡逻士兵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惶恐道:“回将军,城里原来有四万,后来刘铮将军又带来两万,总共六万。”
秦康微微点头,又问:“这六万兵力是怎么分配的?”
巡逻士兵赶忙回答:“东南西北四城各有守军一千,轮流值守。其余士兵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兵营里,每个兵营一万余人。”
秦康听完,思索了一下,随即看向费索龙。
费索龙也是一脸严肃,沉声问道:“邵杰和刘铮在哪里?”
巡逻士兵看到秦康冰冷的目光,立刻回答道:“今天魏王派他身边的总管魏祥,给两位将军送美酒奖励,他们在守将府给魏总管举行接风宴,邵将军手下的将军全在那里座陪。”
秦康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微微上扬,对费索龙道:“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良机。”
他转身看向那些巡逻士兵,道:“马上带我们去守将府。只要你们协助我们抓住邵杰、刘铮等人,我们不仅保证不杀你们,事成之后,每人给你们一百两银子,让你们回家给家人团聚。
但你们要是敢耍花招,就等着人头落地,你们的家人也要受连累。”
巡逻士兵们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纷纷抬起头,满脸感激道:“多谢将军,我们一定协助你们抓住邵杰、刘铮,绝不敢搞鬼。”
秦康转身对费索龙说道:“留下一些人守着地道口,以防万一,我们带着人去守将府。”
费索龙立刻安排人手,随后两人带着一千火铳手和弓箭手,跟着那些巡逻士兵,悄无声息地向守将府进发。
秦康和费索龙带着巡逻士兵,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山州城的街巷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巡逻士兵们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示意,秦康和费索龙则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因为有巡逻士兵的带领,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很顺利的就到了守将府。
“秦将军,费将军,前面就是守将府了。
不过前门有很多守兵把守,想要悄悄的进去不容易。不如从后门进去,后门就只有一个人守着,不易容被发现。”
巡逻士兵的领头人指着守将府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秦康微微点头,道:“好,你们带路,我们跟上。”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守将府的后门。
后门紧闭,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笼挂在门楣上,随风轻轻摇曳。
秦康冲巡逻士兵使了一个眼神,巡逻士兵上前轻轻拍了拍门,声音压得极低道:“里面有人吗?”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巡逻士兵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显得自然道:“我们是巡逻的士兵,看到后门地上有一锭银子,想问问是不是府上的人掉的。”
“银子?”
里面的声音瞬间变得急切起来,道:“是我掉的。”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栓被拉开,门缓缓打开。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提着灯笼走了出来,灯笼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慌张。
“真是我的银子,多谢几位兄弟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接银子。
就在这一刻,秦康猛地一步上前,手中的刀锋瞬间抵在那人的咽喉上。
那人惊恐万分,手中的灯笼“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别动。”秦康冷冷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费索龙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将灯笼稳稳地抓在手中,动作干脆利落。
看门人被刀锋抵住咽喉,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满是惊恐,嘴唇颤抖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进去再说。”费索龙道。
随后,秦康,费索龙带着人进到后院,把门关上。
秦康冷冷地看着看门人,声音低沉而有力道:“我们是朝廷大军,奉命来抓邵杰和刘铮的。
你若老实配合,我免你一死,否则让你变成刀下之鬼。”
看门人被秦康的气势震慑,浑身颤抖,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穷苦人,为了生活才在这里做事的。
我愿意配合你们,求求你们饶命。”
秦康语气稍缓:“邵杰、刘铮和那些将领在什么地方?”
看门人连忙点头,声音急切道:“他们在花厅喝酒,全都快醉了,我可以带你们去。”
秦康扫了费索龙一眼,费索龙微微点头,秦康随即对看门人说道:“带路。”
看门人如获大赦,连忙转身在前面带路。
秦康和费索龙带着巡逻士兵和火铳手、弓箭手紧随其后,一路穿过守将府的后院。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队巡逻兵,他们手持长枪,正缓缓走来。
秦康和费索龙对视一眼,速挥手示意,所有人立刻躲进旁边的花丛中,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巡逻兵们走过来,为首的一名士兵看到看门人,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道:“老李,你在这儿干啥呢?”
看门人老李连忙赔笑道:“哎,几位军爷,我刚捡到一锭银子,正想看看是不是你们掉的。”
巡逻兵们听到有银子,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凑过来,问道:“银子在哪里?”
秦康见状,眼神一凛,低声对费索龙说道:“动手。”
话音刚落,秦康和费索龙带着士兵们如猛虎般冲出花丛,动作迅速而精准。
他们冲到巡逻兵身边,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几下就把巡逻兵打昏,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巡逻兵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随后,秦康和费索龙带着士兵们把巡逻兵拖到假山后面,然后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花厅外面。
花厅外灯火通明,几十名士兵正在外面来回巡逻,显得警惕万分。
秦康皱了皱眉,低声对费索龙说道:“花厅外守卫森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费将军你带人绕到花厅后面,从后面进去。我带人从正面对付这些士兵,争取速战速决。”
费索龙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坚毅道:“好,我带五百人去后面。秦将军,你多加小心。”
秦康微微一笑,拍了拍费索龙的肩膀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随后,费索龙带着五百人悄无声息地绕到花厅后面。
秦康则带着剩下的士兵隐蔽在花厅外的阴影中,低声吩咐道:“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射杀那些守卫。”
弓箭手们迅速拉开弓弦,箭头对准了花厅外的士兵。
那些士兵还在无聊地走来走去,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秦康眼神一凝,猛地一挥手:“放。”
瞬间,箭如雨下,破空声划破夜空,带着一丝冷冽。
那些守卫士兵毫无防备,惨叫着中箭倒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只有少数几个士兵因为中箭部位不是要害而幸免。
秦康见状,大喝一声:“冲过去。”
他带着士兵们如狂风般冲了出去,动作迅猛而果断。
秦康挥舞着手中的单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刀都精准无比,直取那些反军士兵的要害。
士兵们在他的带领下,如狼似虎,瞬间将花厅外的守卫清理干净。
只有一个,侥幸带着箭,转身往花厅里跑去。
秦康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提刀追了上去。
花厅内,灯火通明,酒香弥漫。
魏祥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双颊红得像晚霞。
他端着酒杯,声音拖着长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道:“我从十三岁就跟着魏王,魏王对我就像亲兄弟一样,我说的话比那些将军还管用。
你们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把你们的事迹告诉魏王,魏王必定会奖励你们。”
邵杰坐在魏祥左侧,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端起酒杯,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道:“那就多谢魏总管了,以后还请总管多多提携。”
魏祥呵呵一笑,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好说好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
刘铮坐在魏祥右侧,也端起酒杯,附和道:“总管以后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们,我们绝不推辞。”
三人推杯换盏,气氛显得格外热闹,周围的将领们也纷纷附和,花厅内充满了喧嚣声。
然而,就在这一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声音凄厉而刺耳,瞬间打破了花厅内的热闹气氛。
魏祥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怎么回事?”
邵杰扭头看了一眼在身边伺候的下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的士兵纷纷中箭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了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军,外,外面的士兵,都,都被射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中箭逃跑的士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大声喊道:“将军,有人杀进来了!”
刘铮和邵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酒意瞬间全消。
他们猛地站起身,眼神中带着惊恐。
这时,就见一个手持单刀的人猛地冲了进来,正是秦康,他挥手一刀,就将那个中箭的士兵砍翻在地。
紧接着,上百名朝廷士兵如潮水般涌入花厅。
刘铮和邵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们意识到大事不妙,转身就向后跑,准备从后面的小门逃出去。
然而,刚跑到门口,一把刀突然伸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邵杰和刘铮吓得赶紧刹住脚,一步步往后退,脸上满是惊恐。
费索龙手持单刀,从小门进来,指着刘铮,邵杰逼着他们后退。
刘铮和邵杰被逼得无路可逃,脸上满是绝望,周围的将领们也都惊恐万分。
秦康把看门人叫到身边,冷冷地问道:“谁是邵杰,刘铮,魏祥?”
看门人战战兢兢地指着邵杰、刘铮和魏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他是邵杰,他是刘铮;他是魏祥……”
看门人逐一的把在场的人全介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