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管廊比想象的更加复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菌混合的难闻气味。这里完全没有光,只能依靠战术手电照明。
“呜……好黑,这里绝对会有变异蟑螂的!死刑!必须死刑!”小春紧紧抓着日富美的背包带,浑身都在发抖。
“安静点,小春!”鹤城不耐烦地低吼,“想把她们引过来吗?”
“可是……可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小春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因为过度恐惧,反而对周围的环境变得异常敏感。
“等等。”花子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她将手电光束照向小春刚才不安地瞥过的一个方向——那是一处通风管道的栅栏。
在栅栏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到一抹微弱的红光。
“是红外感应地雷。”花子的语气很平静,她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手法很专业,藏得很刁钻。如果不是小春酱因为害怕而到处乱看,我们一头撞上去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
“诶?!我、我吗?!”小春愣住了。
“干得不错嘛,小不点。”鹤城难得地夸了一句。
花子轻松地将地雷拆除。队伍继续前进,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敌人的陷阱,证明她们离得已经很近了。
她们穿过一段积水的管道,日富美突然停下了脚步。
“大家看!”她将手电照向水面。
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缕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丝线。
“这是……血?”鹤城皱眉。
“不,”梓蹲下身,用手指捞起一缕,放在鼻尖轻嗅,“是纱织头发的染色剂。水里有消毒药水的气味。她们在这里清洗了纱织的伤口,换了新的绷带。”
梓站起身,将光束照向管道前方。
光亮所及之处,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两条路……”日奈分析道,“左边通往地表,右边继续深入地下。如果是你,梓,你会怎么选?”
梓沉默了片刻。
“美咲很聪明,她会在左边的出口布设疑阵,引诱我们去错误的出口。”梓的语气无比肯定,“但纱织的伤是贯穿伤,不能再经受任何颠簸,更不能暴露在雨里。所以……她们的真实目的地,一定是右边。那里应该有阿里乌斯真正的秘密据点。”
“那我们……”
“分头行动。”梓看向日奈和鹤城,目光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决断。
“正面由两位委员长负责,你们的战斗力最强,足以应对任何埋伏。”她的目光扫过那条通往地表的岔路,“无论美咲在出口布设了什么,都请两位将它彻底粉碎。”
“哼,这个我喜欢。”鹤城露出了微笑。
“然后呢?”日奈问道。
梓转过头,看向身后自己的同伴们。
“我们护卫队,走右边。”
她的声音在黑暗的管道中回响。
“我们去包抄她们的后路,把她们……彻底堵死在这里。”
——
地下管廊。
这里是阿里乌斯在行动之前临时挖出来的迷宫。
本来是用作撤退时迷惑敌人,让敌人不知从何追击的,结果现在——
“噗通……”
浑浊的积水没过了小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霉菌味,以及无法掩盖的浓重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主要来自纱织。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纱织的齿缝中漏出,她几乎失去了意识,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身旁的美咲身上。
“坚持住,纱织。”
美咲用尽全力拖拽着纱织,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快到了……”
“美咲……你一个人……不行……”纱织的嘴唇苍白如纸,她试图推开美咲,“亚津子……她怎么样了……”
“纱织。”
另一道声音从纱织的另一侧传来。
亚津子不知何时已经归队。
她当时就在外面。
启动战略兵器,并且就在那道毁灭性的金色光柱撕裂天空的瞬间,她全都看到了,并且刚好从另一条密道撤离。
当她看到那头巨物连同阿里乌斯大家的努力,全都在那“神迹”般的一剑下被彻底抹除时,她便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但她没有逃跑,而是凭借着对地下通道的熟悉,强忍着绝望,在半路截住了正在撤退的美咲一行人。
没有时间惊讶,亚津子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架起了纱织的另一只胳膊。
现在,是她和美咲两人,共同支撑着小队最后的“王牌”。
“水……前面有积水……好深……”
她们的身后,日和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啊!是水草吗?下水道里为什么会有水草啊!”
“那只是泡烂的电缆!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可是……可是我好怕……”
这支残兵败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纱织受伤,美咲和亚津子为了照顾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阿里乌斯其他人更是丧失了斗志。
现在的她们,就像一群被猎犬追赶的野兽,只能狼狈地在自己挖出的巢穴中乱窜。
“前面……前面的闸门……只要穿过c-7闸门……就能启动紧急封锁……能、能拖延一段时间……”
在纱织的指挥下,她们终于跋涉到了那扇厚重的防水闸门前。
美咲和亚津子小心翼翼地将纱织靠在墙上,另一名学生则冲上去,试图转动那生锈的阀门。
“转、转不动!卡住了!”那名学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阀门却纹丝不动。
“让开!”
另一个学生拿出撬棍,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撬在阀门的锁扣上。
“咯……咯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
就在这时。
“……听。”
一直沉默的亚津子,忽然开口了。
“怎么了?”美咲疑惑道,却没想亚津子侧耳倾听,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嗒……嗒……嗒……”
一下,又一下,一种极其稳定的脚步声,正不急不缓地朝此地飞速拉近。
“不……不会吧……”
日和同样听到了这个动静,瞳孔瞬间放大,以至于她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
——
四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