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总坛的地宫深处,石壁上的符文正在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锁链——那是用来镇压“蚀骨幽火”的封印。杨辰的弑天之剑插在地面,剑身上的灵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抵抗着某种无形的压制,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没想到吧,杨宗主。”墨天行坐在对面的白骨王座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漆黑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正是幽冥教的镇教之宝“锁灵佩”,“你那柄能净化邪祟的弑天之剑,遇到它,是不是连灵力都快运转不动了?”
杨辰深吸一口气,强行催动体内灵力,却只觉得经脉像是被堵住的河道,滞涩难行。弑天之剑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剑身上甚至浮现出细密的黑斑——那是被锁灵佩的邪气侵蚀的迹象。
“你的底牌,是‘净化’。”墨天行站起身,黑袍在阴风里猎猎作响,“你以为靠着这柄剑,就能净化我教的幽冥之力?可惜啊,锁灵佩专克一切净化类法器,它能吸收所有正面灵力,再转化成蚀骨的邪气反哺给你。”
他轻轻一挥手,地宫四周的锁链突然绷直,无数幽绿色的火焰从锁链缝隙中窜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只鬼爪,朝着杨辰抓来。这些幽火正是幽冥教的底牌“蚀骨幽火”,寻常刀剑一碰就会被腐蚀,唯独弑天之剑的净化之力能克制它——可现在,剑被锁灵佩压制,幽火成了杨辰最大的威胁。
“尝尝被自己底牌反噬的滋味吧!”墨天行狂笑起来,“你以为破了我教十二座分坛很得意?那不过是我故意放你进来的诱饵!我就是要引你到这地宫,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依仗变成催命符!”
杨辰猛地后退,避开一只鬼爪,却被另一只擦中肩头,黑袍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肉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他低头看去,伤口处泛着幽绿的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这是蚀骨幽火的特性,专噬灵力,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被侵蚀得越快。
“杨师兄!”阿石的声音从地宫入口传来,他背着受伤的张婆婆,身后跟着十几个天凰宗弟子,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我们来帮你!”
“别过来!”杨辰厉声喝道,“这锁灵佩能吸收灵力,你们的法器会被废掉的!”
话音未落,一名弟子急于救人,挥剑斩向幽火,结果长剑刚碰到幽火就“咔嚓”断裂,断裂处迅速发黑,弟子也被反噬得喷出一口血。
墨天行见状笑得更猖狂:“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就让你们全成幽火的养料!”他双手结印,锁灵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地宫顶部开始往下掉碎石,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颤。
杨辰看着身边受伤的弟子和瑟瑟发抖的张婆婆,突然咬碎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弑天之剑上。剑身上的黑斑瞬间褪去,灵光暴涨,却不再是以往的金色,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血红——他动用了“燃血术”,以自身精血为引,暂时挣脱锁灵佩的压制,代价是修为会倒退十年。
“墨天行,你以为克制了我的剑,就能赢吗?”杨辰的声音因失血而沙哑,眼神却异常明亮,“我的底牌,从来不止这柄剑。”
他猛地转身,对着阿石喊道:“把‘万民伞’打开!”
阿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油纸伞。这伞看着普通,伞面却是用无数百姓的布条拼接而成——有王大爷的药布,张婶的染布,青石镇孩童的尿布……每一块布条上都沾着一丝微弱的愿力,平时看似无用,此刻在杨辰的灵力催动下,竟散发出温暖的白光。
“这是什么?”墨天行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发现锁灵佩的黑光竟无法侵蚀那白光,反而被白光逼得节节后退。
“这才是我的底牌。”杨辰举着弑天之剑,一步步走向墨天行,万民伞的白光落在他身上,抵消了燃血术的反噬,“你以为我靠的是剑?不,我靠的是这些愿意相信我的人。他们的善意和信任凝聚的愿力,才是真正能克制邪祟的力量,是你这种只懂掠夺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万民伞的白光越来越盛,地宫四周的幽火开始熄灭,锁链上的符文重新亮起。锁灵佩的黑光在白光中剧烈挣扎,最终“咔嚓”一声裂开,墨天行发出一声惨叫,黑袍寸寸碎裂,露出底下布满符咒的躯体——那些符咒正在白光中燃烧,露出他原本枯槁的模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墨天行瘫倒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飞灰,眼中充满了不甘,“我明明克制了你的剑……”
“你克制的,只是器物。”杨辰收起弑天之剑,万民伞的白光渐渐散去,露出伞面上无数温暖的布条,“而人心的力量,从来不需要器物承载。”
地宫开始坍塌,杨辰背起张婆婆,带着弟子们往外跑。跑出地宫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身上,阿石看着杨辰苍白的脸,忍不住问道:“杨师兄,你的修为……”
“十年而已,总能练回来。”杨辰笑了笑,看向远处的青石镇,那里炊烟袅袅,孩子们的笑声隐约传来,“只要他们还在,这点代价,值。”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万民伞,伞面上,一块绣着小花的布条在风中轻轻飘动——那是李寡妇的女儿绣的,她说要给杨哥哥的伞加点好看的颜色。
原来,真正的底牌,从不是无坚不摧的武器,而是那些愿意把后背交给你的人,是那些平凡却温暖的信任。墨天行以为克制了剑就能赢,却不知,他永远克制不了人心凝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