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龙术秦凡倒是知晓。
用古籍中的话来说就是,天生万物,相生相克。
龙气虽虚无缥缈,但在另一种程度上却和重骑兵一样,看似无解,却仍有破绽。
回去的路上。
辛芷和墨竹等人客套闲聊,唯独吕亍默默的走在后面。
这让秦凡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开口道:“辛姑娘,巨子,我有一事相问。”
“公子请说。”
墨竹回应。
秦凡直言道:“诸位看上去好像很排斥纵横家,可否告之缘由?”
“公子误会了。”
辛芷柔声道:“我等并非是排斥纵横家,只是单纯的排斥吕亍一人。”
“呃……”
秦凡一愣,看向吕亍。
这家伙这么遭人恨?难不成,他还做了什么和医家、墨家结仇之事?
吕亍依旧面带微笑,还是那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模样。
“在来的路上,我曾与公子说此人过于危险,并非是危言耸听。”
辛芷看向吕亍,“而是他本该成为死人,但此时却还活着。”
秦凡疑惑道:“此言何意?”
辛芷道:“前些年听闻,吕亍暗杀鬼谷子,偷取兵书不成,逃下山去。后被其余两名纵横三子中的二人合力追杀八百里,以我对那两人剑术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还活着。”
“弑师?”
秦凡微微皱眉。
古人尊师重道,吕亍弑师之举才是辛芷和墨家排斥他的原因。
师者如父。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老师都能杀,那他的能力再强,也绝不能重用。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吕亍抱剑,边走边说,“诸位说在下弑师也好,杀父也罢,皆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墨竹道:“那按吕兄此言,难不成此事还有隐情?”
“诸位又不是不知纵横家的规矩,入世者三人,棋局博弈间,功成名就者,却唯一人尔。”
吕亍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愈加复杂,“而入世之后,劣势者自然要联手解决优势者。”
墨云道:“那你这弑师之名,鬼谷子为何未出面澄清?”
“自出师之日起,师兄弟之间的博弈皆乃手段。
冠以弑师之名而杀之,也只是纵横家的手段之一罢了。
就比如他们二人联手杀我,便是联弱攻强,合纵之术。”
吕亍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故此,这都是我纵横家的博弈。若我死了,那便是技不如人,与鬼谷子无关。”
“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辛芷看向吕亍怀中佩剑,“你拔剑了?”
“没有。”
吕亍摇头,“九流十三家皆知我弑师之事,却也知我从不轻易拔剑。将军有剑,不斩蝼蚁。而我吕亍的剑,也从不杀人。”
“吕兄言辞,依旧如此张狂。”
墨竹双眸微眯。
将人比作蝼蚁,那你吕亍岂不是博弈这天下棋局的棋手?
“张狂?或许吧。”
吕亍笑了笑,看向秦凡道:“我之所以能活着的答案,秦寨主已知晓。”
秦凡道:“你是说武安君?”
语落。
辛芷以及墨竹等人皆齐齐皱眉,毕竟这三个字的分量,着实太重。
“在不拔剑的情况下,我绝非那二位师兄的对手。”
吕亍打了个哈欠,“武安君出手救下了我,而纵横家有恩必偿,故此才有了幽州城以及冀州城之事。”
“可我只听闻过武安君杀人,从而听闻过他救人。”
墨沁开口道:“所以,那种大人物,为何会救你?”
“不清楚。”
吕亍摇头道:“可能是单纯的好奇吧。”
“好奇?”
墨沁疑惑。
秦凡看向吕亍,开口问道:“你为何宁死都不拔剑?”
“武安君当时的好奇点与你一致。”
吕亍止步道:“当然他在救下我之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秘密,纵横之剑,无主不出鞘。这个答案在九流十三家中并非什么秘密,可在生死存亡之际,还能恪守这条规矩的,纵观数百年来,却寥寥无几。”
说到这里,吕亍对着众人笑了笑,“在下不才,正是这寥寥数人之一。”
“这只不过是你的只言片语,我等如何信你?”
辛芷看向吕亍,“如若话语为实物的话,这些年你纵横家口中说的谎言,都可铺满九州大地了。”
“魁首无需激我。”
吕亍嘴角挂笑,“如若换成魁首祖父,稼轩先生的话,在下或许看不透他。可至于魁首你?还是太年幼了。”
辛芷未言。
方才那句话她的确是在激将。
因为无论吕亍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他能拔剑,便等同于择主。
择主后的纵横家,才是真正的言之必行,宁死不叛。
“想让我拔剑,也不是不行。”
吕亍看向秦凡,语气逐渐严肃,“我这人吧,比较记仇。入世纵横三子的其余两人,一人在乾,一人在虞。我要他们的命,记住,不是刺杀,而是光明正大的,取走他们的性命。”
秦凡道:“这是你们纵横之间的博弈,与我无关。”
吕亍道:“可博弈,是需要棋子的。”
“我可以给你棋子,但你最好别把我当做棋子。”
截止目前,让秦凡看不透的人很少,吕亍算是一人。
但看不透归看不透,人才还是要收的。
毕竟黑龙寨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实在太少了,特别是能坐镇中军,指挥全军的军师类型。
“一言为定。”
吕亍说话间,将怀中剑立于地面,随即长剑出鞘。
一道悠长的剑鸣音激荡,久久不散。
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拔剑招式,便令墨竹等人神色一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仅观此拔剑术,便知吕亍乃当世用剑高手。
“自下山之日起便未出鞘,有些手生了。”
吕亍持剑,向秦凡行礼道:“纵横之剑出鞘,吕亍见过公子。”
秦凡伸手托住吕亍手腕,轻声道:“你我并非主仆,非战时,无需行礼。”
“那便按公子所言。”
长剑回鞘,吕亍将佩剑挂于腰间,“我既已拔剑,那有些话便直言了,公子需多加小心武安君。”
“你觉得他是敌是友?”
对于武安君,秦凡一直在提防着。
“看不透。”
吕亍摇头道:“此人身上杀气太重,那如同实质的杀气,足以将其全身的破绽尽数覆盖。”
“连你都看不透?”
秦凡皱眉,“你可是亲眼见过他的。”
“亲眼见过才更看不透。”
吕亍坦言道:“若你为民,见他如井底之蛙见明月;若你为将,见他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面对吕亍对武安君的评价。
无论是辛芷也好,墨竹等人也罢,皆保持沉默,算是默认。
秦凡朝前迈步,手握剑柄,“就算武安君是神,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为任何人铺路!更不会,成为他为二皇子复国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