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棠没能出宫。
上次陛下问她对三位皇子以为如何,最后她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都夸她的饭菜”,皇帝大笑之余,说“若是回答的让他不满意就不让她出宫。”当时她以为皇帝是说玩笑,可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皇帝还是不许她出宫。
因为皇帝又跑来慈宁宫和太后一起用膳,还没和太后娘娘说想要出宫的她直接对皇帝说想回去看看祖父,皇帝就问她可想到如何回答了?苏棠立刻不遗余力的把三位皇子殿下夸了一通,皇帝却说夸的太过,不诚心。
“太后娘娘~”苏棠明亮亮的眼眸正是十六七岁小女郎的娇气,“臣女知道陛下,太后娘娘喜爱臣女的厨艺,臣女也是愿意在宫里伺候太后娘娘,陛下的吃食,臣女在宫里这几日,太后娘娘待臣女犹如亲孙女,太子殿下,四皇子六皇子也对臣女说要臣女好好顾看太后娘娘,臣女能有机缘顾看太后娘娘也是臣女的福气,只是臣女好不容易回了家,好不容易见到祖父,也是想多陪陪祖父,如今臣女好些时日没有见到祖父了,臣女想念祖父,还请太后娘娘,陛下恩准棠儿见一见祖父。”
苏棠说着,眼泪充盈了眼眶,盈盈跪倒。
太后娘娘连忙叫人扶起来:“瞧瞧这可怜劲儿的,皇帝,请太傅进宫吧,若不然这恶人可不就是成了皇帝和哀家了?”
苏棠立刻慌张道:“臣女不敢。”
“好了好了。”太后拉住苏棠,“哀家也是你这年岁过来的,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前朝的事情繁杂,咱们做女子的还是少操那份心,总归你祖父不会害你,哀家和皇帝也不会叫你难做。”
苏棠破涕为笑:“臣女就知道太后娘娘是最好的娘娘。”果然她要出宫只是妄想。
太后看着眼前的小女郎,笑着。
皇帝在旁边微微摇头,既是赞叹又是遗憾。
可惜了,这丫头晚生了几年。
……
翌日,太傅进宫。
屏退了左右,与苏棠相谈。
“他没事,是个有福气的。”太傅道。
“真出事了?”苏棠面色微变。
太傅只觉得心头那种身边的小白菜被拱了的感触深厚的都不能再深厚了,索性就把袖子里的纸笺给了苏棠。
苏棠看去,是口供的抄本,写的正是事情的发生由来。
从口供的语气来说是陆静渊的口供。
三更时,陆静渊在睡觉,突然有黑衣人十多人趁夜摸过来,先扔了药肉,意图毒死守护的黑犬,而后持刀杀过来,陆静渊听到外面大黑的呜咽声出来,正碰了个满眼,好在陆静渊有些身手,也早有防备,家里头还有曾经在玉门边军服役过的卢大山在,联手抵抗了一二,后来又有四周的邻里相助及时告知了巡街的兵士才终于把那些歹人制服。
陆静渊身上大小伤处七八处,都不是要害,曾有一刀险些滑过肋下,幸而有黑犬奔出突袭,那一刀从旁边穿过,只划破了衣裳。
看到这里,苏棠想到了她的系统提示。
或许兑换的就是这个。
“邻里是?”苏棠问。
“早就安排的护卫。”太傅道。
“他真没事?”苏棠还是不放心。
“自然。”太傅道,“若有事怎么参加科考。”
“还要考?”苏棠低呼。
太傅:“你不想他考了?”
苏棠看到了太傅祖父眼底的神色,忙摇头:“考,必须考。”
太傅这才扯了下嘴角,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
“给你的。”
苏棠眼中顿时亮起。
一封信笺,信笺上的字是他的。
“棠儿亲启。”
太傅见状,别过眼不想看。
苏棠冲着太傅甜蜜蜜一笑:“祖父,我给祖父做了好多点心呢~都是祖父喜欢的口味。”
苏棠把点心推到太傅跟前,太傅轻哼:“在宫里几日也没想给祖父做些什么,这会儿想起来是祖父喜欢的了?”
“棠儿不知道不能出宫嘛。”苏棠道。
太傅后面的话止住,只能拿起点心吃了一口。
是他这些日子熟悉的口味,是她亲手做的。
这些时日府里的人也学会了些,可就是做不出棠儿的味道。
苏棠已经顾不上太傅祖父了,打开信笺细读。
没有情意缠绵,也没有相思书词,和先前每三日收到的信一样,大都说的是一些闲杂事儿。
今日又看了什么书,打了会儿拳,吃的是什么,没有你做的好吃。
夜色里的星辰很亮,看到了北落师门。
小院门外三五十丈就是一处大瓮,说是为防止夏日里起火,所以这些时日不必怕火烛。
方夫子也和以往一样总少不得光顾迤逦之地,说是为掩人耳目,但方家人都说方夫子本性如此。
他既住在方家祖地之中,自然也和方家人相识,还有人也是此次科考的竞争对手。
最后写了那天夜里,不管是从太傅府搬出来,还是入驻国子监后面的小院,都是早安排好的,还有大黑在,也是万无一失,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原本他不会受伤,为了让那些人一触即离,特意的假装受伤严重,最后才让府兵把那些歹人一网打尽。
大黑帮了很大的忙,只是受了些小伤,上了药,吃了肉,已经是生龙活虎,他更是皮外伤,比先前在大理寺监受伤还轻,尤其是有一刀,竟诡异的避了过去,他觉得是苍天保佑,而既有此幸事,过几日定能参加科考,做到言而有信。
苏棠看了一遍。
忍不住又看了一遍。
娇柔的面容浅含笑意,眉眼间流光划过,溢彩纷扬。
太傅皱眉。
苏棠看到,敛了神色把信收到了随身的香囊里。
太傅:“……”
“祖父不是看过了吗?”苏棠。
“没有。”太傅否认。
苏棠也不争辩,只问:“祖父可知他的自辨陈情上写的什么?”
太傅愣了一瞬:“你不知?”
“我没问。”苏棠道。
当着面假装贤惠什么都不问,转头就问自家爷爷。
太傅只觉得自己这张老嘴的牙花子都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