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压制那早已深入骨髓、蔓延周身的石化诅咒!相反,他以那缕白璃归墟刻痕传递来的最后暖意为引信,以自身残存的神魂为燃料,以识海最深处那道冰冷沉重、由初代天帝亲手烙印下的、禁锢他命运轨迹的石源枷锁为——火盆!
主动引燃!
“给我……烧——!!!”
意念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轰!!!
识海深处,那道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铸造的石源烙印,在凌烬主动引燃自身神魂献祭的冲击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灰白色的、冰冷刺骨的魂焰!
这魂焰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寂灭万物的终结气息!它从凌烬的识海本源爆发,瞬间席卷了他残存的颅骨、脖颈、胸腔、乃至那些被混沌浆流包裹、正飞速溶解的焦黑残躯!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冻结与焚烧声同时响起!混沌浆流那污秽的侵蚀之力,在触碰到这爆发的灰白魂焰时,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痛苦的“滋滋”声,被强行逼退、冻结!而凌烬残躯上那些正被浆流溶解的部分,在魂焰掠过之后,瞬间被覆盖上一层更加致密、更加坚固、闪烁着冰冷石质光泽的灰败岩层!
这魂焰的焚烧,带来的是更彻底的石化!但它焚烧的不仅仅是物质,更是凌烬自身的存在——记忆、情感、因果线、乃至构成“凌烬”这个个体的所有信息,都在魂焰中化为燃料!
焚烧血肉与诅咒:残存的焦黑肉体在灰白魂焰中加速消融,化为纯粹的灰烬。那深入骨髓的石化诅咒之力,非但没有被魂焰驱散,反而被魂焰强行吞噬、同化,成为壮大火焰、加速石化的养料!伴随着肉体的焚烧,一道道缠绕在他灵魂本源上、由万载轮回无数牺牲与羁绊构成的、无形却沉重的因果之线,被魂焰点燃、显现!这些线条连接着逝去的白璃、玄机子、小野、阿箬……连接着那些因他而改变命运的生灵,产生无数微弱的光点……
此刻,这些因果线在灰白魂焰中剧烈燃烧,发出无声的悲鸣!每烧断一根线,凌烬的存在痕迹便淡去一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便削弱一分,但那灰白魂焰便暴涨一分,覆盖他残躯的石化岩层便增厚一分、蔓延一分!胸膛的窟窿被灰白石质填满,断裂的颈骨被石化覆盖、连接,焦黑的骨骼被石质包裹、同化!
焚烧神魂,凌烬残存的神魂核心,如同被投入这灰白魂焰祭坛的最终祭品。魂焰舔舐着构成“自我”的最后根基,带来超越之前所有酷刑总和的、源自存在被彻底抹除的终极痛苦。记忆在火焰中扭曲成无法辨识的色块,彻底消散;情感被焚烧成冰冷的余烬,再无波澜;属于“凌烬”的认知,那个孤傲坚韧、为弑天不择手段却又坚守底线的边陲孤儿、弑天者的形象,在飞速瓦解、坍缩。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中,那识海本源的石源烙印,那冰冷的天道枷锁,竟也被这源自凌烬自身存在燃烧的魂焰,烧得通红、软化、表面浮现出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的细微裂痕!这焚道之火,竟在焚烧祭品的同时,也在焚烧禁锢祭品的囚笼!
对抗混沌时爆发的灰白魂焰,在凌烬残躯周围形成了一层相对稳定的、不断增厚的石化力场!混沌浆流那污秽的侵蚀力量被这冰冷的石焰力场死死阻挡在外,发出不甘的嘶鸣与撞击。
浆流中混杂的燃烧骨块、空间碎片、畸变孢瘴撞击在石化力场上,瞬间被冻结、粉碎、化为石粉飘散!凌烬,正以自身的存在为燃料,燃烧成一块在混沌洪流中逆流而上的、不断壮大、不断“石化”的顽石!
归墟悸动,寒潮破浪!
巨大的归墟裂隙深处,那饱含痛苦、暴怒与远古记忆冲击的恐怖咆哮余波未散,混沌雾气的沸腾达到了顶点。那只攥碎了逆鳞精粹的青铜巨爪,爪心位置,一点米粒大小、却散发着穿透性银蓝光芒的结晶裂痕(逆鳞精粹残骸),正不断渗出丝丝缕缕极寒的、深蓝近黑的归墟本源气息。这气息如同剧毒,侵蚀着覆盖爪心的古老青铜符文,那些流转了万古的暗沉光泽正被缓慢而坚定地侵染上不祥的银蓝。
“昂……吼……”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承受着巨大内伤的痛苦龙吟在浓雾中回荡,比之前的暴怒更多了几分疲惫与混乱。巨爪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着,爪指时而收紧,将那点精粹裂痕更深地嵌入坚逾神铁的鳞片,时而又因剧痛而本能地松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