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的晨雾还未散尽,马小微站在城门前,看着林羽跨上战马的动作比往日迟缓三分。
他腰间的佩剑擦得锃亮,却掩不住指节上未褪的青肿——昨夜军医替他换伤药时,她亲眼看见他后背上的灼痕,是前日替她挡下深渊火矢时留下的。
\"林队长。\"她伸手按住马缰,指尖触到皮革上残留的血渍,\"医官说你至少要养七日。\"
林羽低头,军靴碾过地上的碎霜。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砂纸:\"前日在议事厅,您说要带着罪证去风之国。\"他突然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可罪证装在匣子里,您装在心里。\"他抬起手,用缠着绷带的指腹碰了碰她颈间的金痕,\"若他们要抢匣子,我能护;若他们要伤这里......\"他的手垂落,按在剑柄上,\"我这条命,总比您的神格轻些。\"
晨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马小微这才发现他鬓角沾着药渣。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散会时,他被亲兵搀扶着走向医馆的背影,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
可此刻他挺直的脊梁,比火纹墙上的锻铁还要硬。
\"上马。\"她翻身上自己的坐骑,马鞭梢轻轻扫过他的肩,\"但要是敢咳血染了我的披风——\"她侧过脸,嘴角扬起抹笑,\"回来罚你抄三个月的《火之契约典》。\"
林羽的耳尖瞬间红过城楼上的火纹灯。
他猛提缰绳,战马长嘶着冲在前方,带起的风卷走了马小微未说完的\"我替你煎药\"。
风之国都城的青石板路比想象中硌脚。
马小微的绣鞋碾过一张被踩皱的传单,\"火之国通敌深渊\"几个大字刺得她眼疼。
街角的卖花摊突然掀翻,一束风信子滚到她脚边,花贩扯着嗓子喊:\"快躲开!
火国的灾星来了!\"
林羽的手立刻按在剑柄上,却被她用目光按下。
她弯腰捡起那束花,沾着泥的花瓣上还粘着半张传单:\"上月雷之国商队遇袭,幸存者说凶手身上有火元素灼烧痕迹\"。
\"是深渊的伪装术。\"她将花递给呆愣的花贩,\"真正的火元素灼烧,伤口边缘会泛金。\"花贩缩了缩手,却在碰到她掌心温度的刹那顿住——那热度像春日的阳光,不烫,却暖得人想多握一会儿。
\"玛微卡大人。\"宫门前的侍从躬身,声音比冰湖还冷,\"女王只给您三刻钟。\"
议事厅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冷光。
艾琳娜女王靠在镶着风元素纹章的王座上,指尖敲着案几:\"听说火之国新神最擅长控火,怎么连自家境内的深渊都烧不干净?\"她推过一封染着焦痕的信笺,\"这是我截获的,火神与深渊大君的'合作书'。\"
马小微扫过信末的火印——那是旧火神时期的纹章,边缘还带着被强行拓印的毛边。\"女王应该知道,旧火神陨落时,所有神印都被我焚毁重铸。\"她解开腰间的银匣,取出块焦黑的结晶,\"这是从深渊据点里挖出的'火种',他们用它污染元素力,伪装成各国的攻击。\"
水晶吊灯突然暗了暗。
维克托从阴影里走出来,灰白的胡须在风元素力里轻颤:\"不如做个测试?
若玛微卡大人能用火元素净化这颗火种,便证明火之国的立场。\"
艾琳娜的指尖停在半空。
她盯着那颗焦黑的结晶,像是要看穿里面翻涌的黑雾:\"三刻钟,剩半柱香了。\"
马小微将火种托在掌心。
金痕从颈间蔓延至手背,她能听见火元素之灵的吟唱,像幼兽啃食枯枝般,正一点点撕咬那团黑雾。
林羽站在她身侧,能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细汗,却听见她用平稳的声音说:\"深渊的火种,本质是被扭曲的元素力。\"
金焰腾起时,整个议事厅亮如白昼。
黑雾在火焰里发出尖啸,却像雪落沸油般迅速消融。
当火种重新变得通透,甚至泛起与火之国火纹相似的金芒时,艾琳娜\"噌\"地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她的指尖抚过王座上的风元素纹章,\"普通火元素根本无法净化深渊污染。\"
\"因为我是火神。\"马小微收起火种,金痕随着她的动作隐入颈间,\"不是旧神的延续,是新的开始。\"
水晶吊灯重新亮起时,维克托的笑容爬上眉梢:\"看来火之国的诚意,比风信子的根还深。\"艾琳娜坐回王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笺边缘——那里的焦痕,不知何时已被金焰烤成了暖金色。
\"风花节的邀约依然有效。\"她望向窗外飘起的风信子花雨,\"但下个月的中立城邦峰会......\"她顿了顿,\"我会让使者替你留个主位。\"
出宫时,林羽的披风扫过宫墙上的风元素浮雕。
他压低声音:\"刚才那一下,你消耗了多少力?\"
马小微望着远处被花雨笼罩的高塔,嘴角微扬:\"足够让他们记住,火之国的神,不是来求和的。\"
风信子的甜香裹着风涌来,她袖中银匣轻轻发烫——那是净化后的火种在共鸣。
林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高塔顶端的风元素图腾下,不知何时落了只火蝶,金斑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下个月的峰会......\"他刚开口,就被她用眼神止住。
马小微摸了摸颈间的金痕。
她能听见提瓦特大陆的元素力在低语,像无数根线正悄悄交织——而她,正握着其中最灼亮的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