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站在战神宗演武场中央,周身灵力如潮汐般翻涌,每一次吐纳都引得天地灵气剧烈波动。他的气息已稳定在武祖八重巅峰,距离传说中的武祖九重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却如隔万重山,古往今来能触及这道门槛的人寥寥无几,而跨过者,更是屈指可数。
“宗主,真要尝试突破?”阿木捧着一套崭新的玄铁护心镜,声音带着担忧,“古籍记载,武祖九重是天地法则的禁区,突破时会引动‘天妒之劫’,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形神俱灭。”
叶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从我选择这条道路开始,就没怕过什么劫数。”他抬手接过护心镜,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表面,“北境蛮族虽灭,但潜藏的危机从未消失,我若停留在八重,如何护得住身后这万千生民?”
演武场四周,战神宗核心弟子早已布下三重防御阵。风离率领的阵法队将“九天星辰阵”催动到极致,夜空中的星辰光芒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罩笼罩全场;阿木带领的医疗队备齐了上百种疗伤丹药,连百年难遇的“还魂草”都摆在了阵前;镇北将军亲自带着老兵们守在外围,手中的长弓搭满了特制的破劫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劫雷。
“轰隆——”
叶辰不再犹豫,运转起《战神诀》最后一篇功法。刹那间,天地灵气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经脉,四肢百骸仿佛被万千钢针穿刺,剧痛让他浑身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武祖八重到九重的突破,本质上是对自身生命形态的重塑,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要碎裂后重铸。
“宗主的骨骼在发光!”一名年轻弟子惊呼。
众人只见叶辰的身体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那是骨骼重组时溢出的本源之力。他的身形在灵气洪流中忽明忽暗,时而膨胀到三丈之高,时而收缩至常人大小,痛苦的闷哼从牙缝中挤出,却始终没有惨叫出声。
“咔嚓——”第一根肋骨应声而断,随即在灵气包裹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新生的骨骼泛着玉质光泽,坚硬程度远超从前。紧接着,四肢骨骼依次碎裂重生,演武场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却奇异地混合着草木新生的清香。
“这是……生命层次的跃迁!”镇北将军握紧了长弓,眼中闪过惊叹,“古籍诚不欺我,武祖九重竟是这般景象!”
就在叶辰的脊椎最后一节完成重生时,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午后瞬间乌云密布,黑色的云层中电蛇狂舞,沉闷的雷声从九天之外传来,带着睥睨天下的威压。
“来了!”阿木脸色煞白,将“还魂草”塞进贴身的药囊,“天妒之劫的前兆!大家做好准备!”
叶辰抬头望天,感受着云层中那股熟悉的恶意——与当年突破武祖时引来的雷劫不同,这天妒之劫的气息阴冷而纯粹,仿佛是天地本身在表达愤怒。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刚刚重铸完毕的经脉,将灵气压缩至丹田,准备迎接第一波冲击。
“滋啦——”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劫雷撕裂云层,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劈而下。这道雷与寻常劫雷不同,表面萦绕着黑色的死气,显然是冲着毁灭生机而来。
“放箭!”镇北将军一声令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破劫箭如流星般射出,三十支箭在半空组成一道防御网。“砰砰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箭簇与劫雷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整个演武场剧烈震颤,不少弟子被掀飞出去。但劫雷的威力只被削弱了三成,依旧咆哮着冲向叶辰。
“来得好!”叶辰不退反进,迎着劫雷挥出一拳。重铸后的拳头与劫雷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他的手臂瞬间被电得焦黑,却死死顶住了雷柱,拳头上的金色纹路爆发出璀璨光芒。
“咔嚓——”手臂骨骼再次断裂,却在灵气滋养下瞬间愈合。叶辰借此机会将劫雷之力引导至经脉,竟以自身为熔炉,试图炼化其中的死气。
“轰隆!”第一波劫雷刚散,第二波接踵而至。这次是漫天冰雹,每一颗冰雹都如玄铁般坚硬,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落地时竟幻化成无数狰狞的恶鬼,嘶吼着扑向叶辰。
“星辰阵起!”风离高声喝道。
九天星辰阵光芒大盛,星辰之力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长剑,横扫之间将恶鬼尽数斩碎。但冰雹落地的瞬间,演武场的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的粘液,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
“是蚀灵粘液!快用火焰烧!”阿木大喊。
早有准备的火系弟子立刻喷出火焰,高温让黑色粘液滋滋作响,散发出刺鼻的浓烟。叶辰趁机运转功法,将体内炼化的第一波劫雷之力凝聚于双拳,猛地砸向地面。金色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将残余的粘液震飞,露出下方被腐蚀出的深坑。
就在此时,云层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一只覆盖着灰色鳞片的巨爪从云中探出,爪尖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仅仅是探出来的部分就有十丈之长,遮天蔽日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战神宗。
“那是什么?!”一名弟子吓得瘫倒在地。
镇北将军脸色凝重如铁:“是天妒之劫中最恐怖的‘噬魂爪’!古籍记载,此爪专抓修士神魂,一旦被抓实,轻则沦为白痴,重则魂飞魄散!”
叶辰仰头望着那只巨爪,感受着神魂传来的强烈悸动。他能清晰地看到爪缝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的魂体,那些都是曾经试图突破武祖九重而失败的修士残魂。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灵气汇聚于眉心识海,那里,一枚金色的魂丹正在缓缓旋转——那是他多年修炼凝结的精神本源。
“想要我的魂?那就来拿!”
叶辰猛地将魂丹祭出,金色的魂丹在半空暴涨至十丈大小,表面刻满了战神宗的护魂符文。与此同时,他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尊高达千丈的战神虚影,手持巨斧,正是《战神诀》中记载的远古战神法相。
“铛——”
噬魂爪与战神法相的巨斧碰撞在一起,整个天地仿佛都静止了一瞬。随后,难以想象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演武场的三重防御阵应声而碎,外围的弟子们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风离死死维持着星辰阵的核心,嘴角不断溢血;阿木被气浪掀飞,药囊中的丹药散落一地;镇北将军的长弓应声而断,手臂上裂开道道血口。
叶辰闷哼一声,魂丹剧烈震颤,表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痕。他能感觉到无数残魂试图顺着噬魂爪侵入识海,那些凄厉的哭嚎声几乎要撕裂他的精神防线。
“宗主!”阿木挣扎着抛出一枚玉简,“这是我从古籍中找到的‘镇魂咒’!”
玉简在半空碎裂,无数金色的符文涌入叶辰识海。他立刻凝神念诵,古老的咒语在识海中回荡,那些试图入侵的残魂如遇克星般惨叫着退去。叶辰抓住这个机会,操控着战神法相狂舞巨斧,每一击都带着破灭一切的气势。
噬魂爪上的鳞片开始脱落,灰色的血液如雨般落下,腐蚀着地面。云层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巨爪猛地回缩,却在即将退回云层的瞬间,被战神法相抓住机会,一斧斩断了三根爪指。
“嗷——”
凄厉的嘶吼响彻天地,黑色云层剧烈翻滚,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无数道紫色劫雷同时劈下,地面上的蚀灵粘液汇聚成河,甚至连空间都开始扭曲,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撑不住了……”风离的星辰阵彻底崩溃,他本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在地。
叶辰看着身边倒下的弟子们,看着远处为了保护平民而苦苦支撑的镇北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魂丹召回识海,随后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主动撕裂了自己的神魂屏障,将战神法相与自身完全融合。
“以我残躯,祭我神魂!”
千丈高的战神法相光芒万丈,与叶辰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他手持巨斧,一步步走向天空中的黑色云层,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剧烈震颤。那些紫色劫雷落在他身上,只能激起一片片金色的火花;蚀灵粘液沾到他的铠甲,瞬间被蒸发成白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叶辰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我偏要逆这天道,护我所爱,守我所念!”
他抡起巨斧,朝着黑色云层中央狠狠劈下。这一斧凝聚了他全部的修为、神魂以及战神宗传承的信念,斧刃所过之处,空间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涌出的不是黑暗,而是璀璨的星河。
黑色云层在斧威下寸寸碎裂,那只噬魂爪发出绝望的哀鸣,最终被星河吞噬。当最后一缕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满大地时,叶辰的战神法相缓缓消散,他本人从半空坠落,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却在落地前的瞬间,被一道身影稳稳接住。
“叶辰!”镇北将军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阿木扑过来,颤抖着将“还魂草”塞进他嘴里。风离、阿木、幸存的弟子们围拢过来,看着叶辰苍白却带着微笑的脸,无不热泪盈眶。
叶辰虚弱地睁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武祖九重,成了。他轻声道:“告诉大家……劫过了……”
话音未落,天空中突然降下漫天光雨,那是天地灵气达到饱和后形成的异象。光雨落在伤者身上,他们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落在土地上,枯萎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远处的平民们欢呼雀跃,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场可怕的劫云消失了,那位年轻的宗主还活着。
叶辰在镇北将军的怀里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武祖九重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只要他还在,这北境的安宁,就永远不会被打破。天妒又如何?他偏要逆天而行,护这一方天地,守这一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