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见到苏辞进来,立刻欣喜地跑过来,“夫人,你来啦。”
其余几人便是没见过苏辞,瞧苏辞与赵晏清手牵手进来,也微笑着行礼问好,“将军,夫人。”
苏辞一一朝他们微笑点头,“几位将军不必客气。”
见着苏辞如此温柔有礼落落大方的模样,一旁的几人相视一眼,皆露出真诚的微笑。
祁颂漆黑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双眼直勾勾盯着苏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表姐,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苏辞温柔地笑笑,“真的是我,不是鬼,所以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安心躺着吧。”
“嗯。”祁颂用力点点头,不知为何,他苍凉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心安。
秋黛从瓶子里倒出一颗丹药,悉心喂祁颂服下。
陆大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仔细打量苏辞一眼。
余光瞥见秋黛手中熟悉的药瓶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紧绷的神情也舒展开,朝苏辞恭敬地行礼,“陆思藐见过小姐。”
苏辞点点头,“陆大夫,祁颂情况如何?”
陆大夫瞥眼虚弱的祁颂,并未避开他,坦言回话,“世子情况很糟,瘟疫伤及肺腑,世子已经病到咳血的地步,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时日无多。”
“不过,”陆大夫故意提高了音量,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继续说,“方才我见小姐喂世子服下药丸,若属下没记错,那是云家独有的救命仙丹,便是魂已经到地府,也能将人抢回来。”
周围几人一听,迫不及待地问,“陆大夫此话当真?”
这场瘟疫势如洪水,他们已经看到太多生命的不幸离世。
不愿看到昔人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一个接一个倒在自己面前。
陆大夫点点头,放放心心道,“各位放心,世子这条命,阎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收的。”
祁颂不知道陆大夫这番话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只是听到这番话,他心里说不出的心安。
他自选择去军营,就不怕生死。
他只怕自己窝窝囊囊,玷污了荣亲王府的英名。
他只怕,没脸去见父亲。
听到陆大夫斩钉截铁的话,他们高兴得围在祁颂身边欢呼,“听到没,祁颂,你不会死!”
“别想那些蠢事,咱们还要一起去天门关干死那群羌蛮呢!”
“嗯!我不会死!”祁颂目光一一扫过围在身边的战友,浑浊的眼底化开一抹坚毅的清明。
他望着苏辞,坚定地点头。
他相信,他不会死。
“小姐。”
“嗯?怎么了?”
陆大夫面露难色,引苏辞到一旁,沉声道,“小姐,我们被困在旧城数日,存粮耗尽,已无任何可用药材,世子病情严重,若再耽搁下去,只怕性命攸关。”
苏辞轻声笑了笑,“陆大夫,有我在这,你怎么还会担心那些琐事?”
“啊?”陆大夫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苏辞。
苏辞娇美的脸上闪烁着温柔自信的光芒,她道,“你是云家医馆的人,应该最清楚,我出现在这里,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这里出现。”
“你不必为琐事忧烦,只管把心放放心心放进肚子里。”
“我医术不精,瘟疫之事,只能劳烦你尽心尽力,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
“其他的,有我在,所有需要的药材粮食,我保证明日午时之前,一定送到。”
“可行?”苏辞问。
“啊?”听着苏辞落地有声的话,陆大夫突然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咧开嘴笑着点头,“行,行……”
赵晏清望着面前的小娘子,蓦地露出一抹微笑,她的小娘子,总是出其不意地带给所有人大大的惊喜。
她总是能莫名地,让人心安。
“眼下瘟疫如何,可有眉目?”苏辞认真问。
陆大夫眼眸暗淡,微微摇摇头,“我与其余四位大夫一同进入旧城,详细观察记录了瘟疫发病的时间和症状。”
“此次瘟疫发病时间短,且症状不一,但都有咳嗽、高热以及浑身无力的症状,我们已经试过类似病症的药方,但无一有用……”
苏辞点点头,轻声安慰,“瘟疫如果能那么容易就解决,便不算是瘟疫了,别怕,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其他人如何,我同你一道去看看?”
“不……”
“苏辞……”
陆大夫和赵晏清同时开口。
“不想让我去?”苏辞笑问他二人。
陆大夫如实回答,“是,少主吩咐过,绝不能让小姐涉险。”
“外头那些人都是各处逃难而来的流民,本就居心不良,如今病入膏肓,更是人心叵测。”
“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这紧要关头,您还是留在这里好。”
苏辞无奈地笑笑,“云城还吩咐什么了?”
陆大夫看眼赵晏清,低头如实回答,“少主的原话是凡事以小姐安危为重,必要时候可直接打晕绑走。”
“若赵胤遇险,当不惜一切代价,别让他死了。”
想到云城,赵晏清突然记得他曾说过的话,这口气,倒是像云城能说出口的话。
苏辞没有强求,只道,“好,那我就在这里,但我向城主保证过,一定会找到解决瘟疫方法,一定会保证所有碧水城百姓的安危。”
她郑重地请求,“陆大夫,瘟疫之事,便拜托你了。”
陆大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小姐放心,属下必定拼尽毕生所学,不叫小姐失望。”
临走,陆大夫又回头交代一句,“小姐,瘟疫肆虐,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辞点头,“我知道。”
东方既白,苏辞静静站在城门口,望着面前黑漆漆的地板,到处是凝固的黑色血液。
她不敢想象赵晏清等人在此发生过怎样血流成河的战斗,她只是很心疼这个孤傲的少年。
注意到苏辞情绪不对劲,赵晏清轻轻柔柔将人搂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辞摇摇头,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有些气恼地问,“赵晏清,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死守,然后等死?”
“你为什么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