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期待坂田清志会说出怎样的答案时,坂田清志突然住口不说了。
“留给你们自己猜吧。”
“干嘛吊人胃口啊?”丸井文太不满地抗议道,“就差你一个有什么意思?”
“趁这个机会测试一下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
“真说了你又不乐意。”
“就不能正经一点回答吗?我相信我还是有正面形象的。”
“这个讨论本身也没多正经吧。”
坂田清志叹了一口气,丸井文太察觉到危险,尾巴陡然竖起,迅速躲到了好搭档杰克桑原的身后,警惕地探出头瞪着他。
料想到梦估计快要结束了,坂田清志好心地放过了丸井文太,没往他那边看。
幸村精市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苦恼与迟疑。
“嗯——清志无欲无求的,想猜中不简单啊。”
“是主动还是被动能力?”柳莲二问。
“主动。”
“你现在的能力是孩子的信赖对象吧,和这个区别很大吗?”真田弦一郎紧接着问道,“引导对方走向正确道路之类的?”
真田弦一郎刻意避开了直呼能力名称,于是仁王雅治帮忙补充了:“是鸡妈妈。”
坂田清志熟练地无视了仁王雅治,摇摇头说:“区别应该不算很大。你说的这个太方便了,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世上没有绝对的正确,对某人而言的正确,对另一个人而言可能就是谬误了。
就算只是“相对正确”,这么方便的能力,谁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或者出现好心办坏事的情况?
他虽然喜欢童话,却也不相信现实有童话的几分好。
迄今为止,他引导这些青少年都是基于自己的认知,适当给出建议的,思考和选择则交到他们自己手中。
引导的结果基本上不会偏离他的预期,只除了赤也和青学……会出现偏差是正常的,嗯。
他不是完美主义,可以接受一定的偏差,但弦一郎说的这个能力有种操控别人心智的感觉,他不喜欢。
大抵是看出坂田清志的想法,柳莲二开口道:“只是一次普通的讨论而已,不必太过认真或想得太深。”
“这话居然是参谋说出来的,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切原赤也深表认同,“就是啊,柳前辈无论聊什么都会想到方方面面,讲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柳莲二一顿,无奈解释道:“因为当时聊的话题都是有可能成真的事情,说得全面一些,你们才不会乱来。”
“谁又说得准哪天会不会获得新能力呢?万一神明心血来潮,打算给我们多加一个自己想要的能力——”
坂田清志还没说完,切原赤也就兴奋了起来:“会有那种可能吗?!”
“只是假设而已,别就当真了。”丸井文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想象一下都不行吗。”切原赤也摸着被拍的地方嘟囔道。
“咳,话题扯远了。”柳莲二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清志想要的能力,我猜,和别人有关?”
“嗯哼。”
“范围很广,不好锁定呢。”柳生比吕士苦恼道,“让他人感到幸福?”
“感觉很有可能!”杰克桑原立刻接道,“或者和文太想要的能力差不多,通过亲手做的料理让对方打起精神之类的。”
“不,清志不会选一个和我有重复嫌疑的能力的。”丸井文太突然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说不定是从他人的积极情绪中吸收力量,让自己变得强大……”
坂田清志沉默片刻,“听起来是个还不错的能力,可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很邪恶一样?”
“是你的错觉。”
“不用特意去获得,清志本身就有这种天赋了啊。”幸村精市笑了笑,说,“之前不是说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就是他最大的动力吗?”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我说的是周围的人,比如观众什么的。”
“啊——那样确实会变得很强大呢。”幸村精市理解了,“每次比赛都会有很多人给我们加油,如果连那些给其他学校加油的人的积极情绪都能吸收,那就没人能打败清志了。”
“真的变成邪恶能力了。”仁王雅治不知道在认真什么,“那样一来,我们就只能集所有人之力打倒最终boSS清志了,还得注意不能被他吸收力量……”
“别说的好像游戏一样。还有,别打倒我。”
真是越扯越远了……
“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们了吧?你想要的能力。”幸村精市笑盈盈地看着他,“再继续下去,恐怕聊到天荒地老都猜不到,而且还会跑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唔,好吧。”
他能感觉到留在梦里的时间不多了……还是趁早说出来吧。
“我想要的,是消灭所有消极情绪。”
丸井文太歪了歪头,两只眼睛里都是困惑,“和我想要的能力好像差不多啊?这不对啊,你怎么会选一个和我相近的能力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先想出来的,你才是那个后来者。”
“——至少我的甜点派对比你的要更全面!还能消除痛苦呢!”
“嗯嗯,是啊。”
坂田清志敷衍地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和他掰扯。
“怎么说呢……”柳生比吕士接过话头,“感觉丝毫不意外,很有坂田同学的风格。”
“太过正经以至于根本没有插科打诨的余地。”仁王雅治颇感遗憾,“就不能是把消极情绪变成扑克牌或搞怪玩具这种有点意思的能力吗?”
坂田清志觉得这个不错,“好主意,那就变成沙子吧。”
“为什么是沙子?这不是更没意思了吗。”
“仔细想想,变成灰尘也不错,一吹就飘走了。”
“喂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坂田清志自顾自思索起能力的改善余地,全然听不进仁王雅治在一旁说的话。
“是因为扑克牌和搞怪玩具太难处理吧。”柳莲二帮坂田清志解释了,“沙子和灰尘体积小、不起眼、方便处理,也寓意着消极情绪会随之轻易消散。”
“寓意很好,但没意思啊——”
“正经的能力就别要求些不正经的了,”真田弦一郎看不过眼,说道,“清志不是为了有意思才想要这个能力的。”
仁王雅治撇开头假装在看风景,一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的模样。
幸村精市出声让众人目光集中于他:“好了,打闹就到这里吧。”
待到所有人都看着他了,他看向坂田清志,“清志,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坂田清志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回去?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而且为什么是只对他说……啊。
大家都在看着他。
见坂田清志理解过来了,幸村精市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的能力吗?”
“……是沉入梦乡。”
坂田清志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一动不动,只有他和幸村精市在眨眼和说话。
“是美梦吗?”
坂田清志点点头。
“只是梦而已,不用思考太多。”
有点云里雾里的……
“相同的对话发生过几次——在大家的梦里。”
幸村精市走来坂田清志跟前,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该醒来了。”
话音刚落,坂田清志眼前的世界瞬间被白光吞噬。
人类清志通过梦境暂时借用了猫咪清志的身体。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几次,每次他都会采取一样的行动,最后在告诉他们自己想要什么能力之后梦醒离开。
绵羊精市睁开眼,看见卧室熟悉的天花板,知道这个梦也醒了,一如过去的梦一般。
希望他此次梦中奇遇玩得开心。
“……做了这样的梦。”
听完坂田清志的讲述,坂田爱音沉默了几秒。
“你是爱丽丝吗?”
坂田清志想了想,有白兔,有猫咪,有“疯帽子”,就是缺了红皇后、白皇后和扑克牌卫兵……勉强可以算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吧?
“也许?”
坂田爱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良久,她叹息一声,“真是个平淡的梦中奇遇记。”
坂田清志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