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摄政王生辰当天。
林玉迩一大早被从床上扒拉起来。
嘟嘟给林玉迩换衣服,张嬷嬷给她梳妆,妆容和长裙都比往日的隆重许多。
“本大师不想去,本大师想要睡觉!”
张嬷嬷一边劝着她一边把她按在凳子上:“夫人不是最爱吃席吗,今天去吃席,夫人想吃的什么都有!”
“可以打包吗?”林玉迩稍稍提了点精神。
“可以!夫人爱吃什么尽管打包!”张嬷嬷大气的说了一句,惹得嘟嘟侧目看了过来。
她想说,这怎么行?
那可是摄政王府!
作为昭平侯的主母上门参宴,哪有打包饭菜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不知道多少人会笑了。
眼瞅着冰凉的毛巾给她醒脸,林玉迩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张嬷嬷才继续道:“现在夫人的画在外面卖的那么好,可是盛京有名气的高人了,大家都很崇拜夫人呢。”
“那是,本大师的画作可是惊心动魄的很,谁都爱的。”
“哎……指不定那宴会上就有夫人的许多粉丝呢,这要是让他们看见你打包,还会以为你的画不值钱,穷酸的剩菜剩饭都要……”
林玉迩脸色立马就变了。
“我的画作明明就很值钱,可以卖很多钱!我有很多钱……就不能吃剩菜剩饭吗?以前在院里的时候,小梅常常说浪费可耻!只要被发现浪费都要被关小黑屋,会被戳屁股的!”
张嬷嬷不知道怎么就问了句:“你只怕打针的小梅,不害怕张秋吗?”
林玉迩顿时从凳子上蹦起来,刚刚描的眉被划了整张脸。
“张秋那个大傻.逼有啥好怕的!我……我这样的绝世高手,只需要一根小小的指头就能摁死她。”
张嬷嬷暗暗咬牙。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自己穿过来长得不一样,否则肯定得不到这货的信任!
“夫人坐着别动,我给你擦擦眉尾的钩子……”
林玉迩对着镜子一照。
“就这样!”
“你这样不行的,哪有眉毛在后面卷起来的!”
“你不懂,这才更符合我高人的气质。”
张嬷嬷无奈妥协:“那我,把你另一个眉毛也这样卷?”
“好,卷成花卷那样的。”
说着,她看着头上的朱钗拔掉了几根,朝窗角外开着玉兰指了指:“我还要插花在头上!”
张嬷嬷想了想,好像也有人在头上簪花的,就去折了两枝。
刚攒好花,外面小丫鬟来禀报。
“侯爷来了。”
贺九凛从外面走进来,长身玉立,满身风姿。
“夫人可准备好了。”
“我还没吃饭。”
“我给夫人带了一只烤鸭,夫人可在马车里吃。”
身后的长安欲言又止。
谁家正经侯爷不是带干果点心,哪有带烤鸭的,夫人会喜欢吗?
林玉迩连忙上前牵着他的手,“走走走,现在就去吃!”
贺九凛站在原地没动。
男人盯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眉睫微颤,绯色逐渐蔓延上耳根。
“怎么了?”林玉迩问。
贺九凛温声开口:“夫人为何牵着我?”
林玉迩杏眸盈澈:“因为我想牵啊。”
听到这么直白简单的回答,贺九凛感觉一股股酥麻从指尖汇聚而上,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心脏上轻轻的划过。
只是愣神的功夫,林玉迩猛地拽了他一下。
男人半点想拒绝的心思都没有,跟着走了。
一直牵着手上了马车。
“烤鸭呢?”
“那个油纸包着的就是!”
林玉迩松开他的手,扑上前去拆包裹,撕下一个腿就啃了起来。
贺九凛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走神
突然就觉得烤鸭的味道特别讨厌。
……
马车到了摄政王府门前停下。
摄政王府门前人来人往,昭平侯的马车一停下,就有王府的门房和迎宾小厮候着了。
长安递上贺礼,礼薄上记上礼物清单。
他们就被一个管事模样打扮的人迎了进去。
一路走进去,男男女女纷纷侧目而来。
席位间,男子三三两两凑一起议论。
“那是谁?”
“昭平侯贺九凛啊。”
“贺九凛谁不认识,我问的是他身边的女子!”
“咋了,你看上人家了?”
“就是觉得在一些金银器物之间,她别着两支玉兰花格外出彩动人,她的妆容也和别的女子不一样,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就觉得很好看,很灵动!”
“的确。
“……你再看她腰间的皮革,里头装的不是短匕,而是筷子!哈哈哈,这是知道来宴席,所以带着筷子来吃饭的,果真有趣极了!”
“你看上人家了?”
“才貌固然让人心动,可她这样灵动活泼的女子才应该常驻心间!我,心动了!”
一群人议论着,看着林玉迩的视线满是惊艳。
有个皮肤白皙的少年走了出来,站在林玉迩跟前。
“你好,请问你是哪家小姐?”
林玉迩瞪着他,想说: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张嬷嬷咳嗽一声。
林玉迩张了张嘴,眼睛咕噜一转,开口道:“你娘在边上骂你呢!”
少年脸色涨红,有种被心上人侮辱的恼怒:“姑娘何必如此,若是觉得在下叨扰了,你直说就是!和你如此辱我家人,再者说我娘早就……”
说到最后声音略微哽咽。
四周的人也露出一些同情之色,觉得林玉迩没有礼貌。
贺九凛上前一步,面若冰雕:“我夫人说的话,有时候是有深意的,你真的应该听一听的。”
“夫人?”
少年一愣。
随后朝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我以为……她未成婚!”
林玉迩:“你娘说她在你的被子里缝制了几张银票,你要不要,你不要我跟你回去,你把你的被子送给我哇!”
少年刚要离开的身形一顿,脸红耳赤:“夫人在胡说什么,我娘已经过世了,并且从未给我缝制过什么被子……”
他娘唯一一次亲自缝制的被子还是在他八岁那年,他被爹娘分了院子时送的。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怔,还以为林玉迩在胡说。
“那你说说,我娘给我装银票的是什么花纹的被子吗?”
林玉迩也不傻,顿时红.唇咧开笑了起来:“那我说了,你分我一半银票!”
少女将手悄默默藏在贺九凛的衣袍间,扳着手指头数数。
“记得哦,大家都看见了的哈,分我一半,就是我八张一百,你两张一百!”
众人:……
她好会算,总之自己不会吃亏就是了。
少年冷哼一声。
再瞅林玉迩的神色不过和自己差不多,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分你一半是吧?行!我同意了,你快说啊!”
林玉迩描向少年的侧面空气:“你不说?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我可以去偷,反正我能找的到!”
少年的后背莫名爬上凉意,心里对林玉迩的好感一点都没留下。
“你在装神弄鬼做什么?你在和谁说话!!”
林玉迩不理他。
顿了顿,认真的“哦”了一声:“原来是在小被子里,小被子上面有两只小老虎,有个小老虎……没有尾巴……八岁的时候给他的……不盖就不睡……”
“哈哈哈哈好傻哦,不睡会死的,他肯定是个傻子。”
“嗯,你说那被子被他尿了?八岁了还尿床哈哈哈哈……玩鸟,那我的银票打湿了没有……”
“什么,他还想丢掉我的被子我的银票,这个逆子!我要是你得打死他!”
少年听着听着,嘴巴张得老大。
这是神女吗?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