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压在她的肩上,呼吸声低沉而抑制。
其实严格来说,梨初并不算第一次做这件事——
上次在L城的酒店房间,他去浴室的时候,具体是怎么做的,她倒是早就都共感了个清楚。
只是,原来真正肌肤相触,自己的手被他大手紧紧裹住,是这样的感觉。
明明一直都是他在喘,梨初却控制不住地双颊滚烫。
最后,他像以往一样,用自己的额抵住了她的额,声音低哑而带着欲-求:
“叫哥哥。”
梨初:“……”
恶趣味!
她想了想回了一句:
“你确定,你想让我在这个时候叫哥哥?”
傅淮礼瞬间哑口无言。
他松开了她的手,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像是把刚刚那句话撤回,又补充完整一样,一字一顿:
“叫,淮,礼,哥,哥~”
梨初甩了甩手腕,别过脸去:
“手都麻了,没力气叫。”
面前的男人似乎陡然错愕了一下:
“你手麻吗?”
梨初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不是共感着,她什么要命的感受,他应该一清二楚才对。
正想开口,一个急切的吻就这么突兀地落了下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慌张。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沿着一节一节台阶往上走,落到床上。
他覆在她上方,挺拔的身形投下阴影将她完完全全盖住,梨初刚想惊呼,下颌却被人捏住,重重吻住,直到她没有力气抵抗。
“傅淮礼,你混蛋……”
迷迷糊糊间,被人轻轻地扯住脸往外一扯,又揉了揉,他总算是放过了她,帮她盖好被子,轻柔的吻落在额头:
“睡吧。”
“……”
另一边,向飞临刚回到家,边葵正坐在楼下等他:
“去哪了?”
向飞临头也不抬,也不避讳:
“去看初初。”
边葵叹了一口气: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她用了心思。”
向飞临眼眸一暗:
“哥哥对妹妹不用心,多不正常,我怕你们被社区起诉虐待养女。”
边葵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恋综邀请函:
“其实我觉得,这个节目也不错,要不你和初初一起去参加,对初初的事业也有帮助,而且——”
向飞临打断了她:
“那就是个相亲节目。”
边葵眼神认真:
“我比谁都希望初初能找到一个好归宿,以后有个人照顾她,我每次给她联系相亲对象,你都不放心,现在不是倒好,你上节目一起帮忙掌掌眼。”
向飞临只是慢悠悠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我没死也没残,你那么急着找人托孤干什么?”
边葵仿佛被触到什么敏感的神经: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照顾她一辈子吗,她早晚都要结婚的。”
向飞临眉眼之间的疲惫里混着冷淡,捏了捏眉心走上了楼:
“既然你都说了是早晚,也不是现在,那就下次再说。”
边葵的目光缓缓落在那纸节目企划上,想了想,还是拨打了电话。
第二天,在傅淮礼给梨初倒红糖水的时候,梨初很自觉地拿起就喝,没有半分抵赖的意思。
就是在她的手接触到傅淮礼的手的时候,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冒出了昨晚的画面,默默把头垂得更低。
傅淮礼笑着看她:
“我要去趟L城出差。”
去就去呗,干嘛要跟她讲。
见他的眼神扫了过来,梨初只好抬起头挤出笑脸:
“好呀~”
傅淮礼的语气里瞬间带起一丝嘲讽:
“怎么,听见我要走,就这么开心?”
呃,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吧,起码他不在,就不用怕被发现。
就像终于熬到开学了,把翻天覆地作妖了一整个假期的孩子丢回了学校,那一刻,简直让人期待极了!
“我是去温家谈合作。”
哦,那个原本要和傅淮礼联姻的温家。
梨初下意识扭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那既然是万盛集团的商业机密,我就不方便听。”
傅淮礼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你知道的,我向来公私不分,都方便说,你有什么不方便听的。”
梨初不想显得好像她很在意温家似的,便摇了摇头,摆出一副确实丝毫不好奇的样子。
他又道:“不问问我去几天?”
梨初选择配合:“你去几天?”
“三天。”
“就没有别的跟我说的吗?”
梨初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走?”
这话显然他不爱听,伸手用力扯她的脸。
她揉了揉脸,只好一句又一句地试探:
“那你路上小心?”
“又在哪条路埋炸弹了?”
“多喝热水?”
“就因为你例假?挺会打算盘啊。”
“玩得开心?”
“你喜欢上班啊?”
梨初的耐心逐渐被消磨,就差没当场百度送别的108条话语,最后敷衍了一句:
“那你早点回来?”
这句是她随口拿出来凑的——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的工作行程的安排,不是她能左右的。
但这句看起来的确是他想听的,慵懒的嗓音听起来终于没有那么阴阳怪气了:
“行,那我尽快忙完,早点回来。”
“……”
结果傅淮礼前脚才刚走,后脚网上就不知怎么的,铺天盖地开始发酵起一些莫名其妙的黑料。
不知道是谁先突然放了一张向飞临和梨初在海边一起垂钓的照片,后来就愈演愈烈,跟帖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梨初和哥哥小时候一起郊游合影、静悄悄穿同款的各种细节都被扒了出来。
甚至这个凌晨,是梨初直播节目过程中弹幕最混乱的一次:
[原来就是你!你从小跟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住在他家里,他还给你买豪车,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字字句句,像加了特效一般。
恍惚间,她似乎再次看见那些讥笑与鄙夷的眼神,隔着网线张牙舞爪就这么爬过来、扑向她,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那些弹出来的字眼像极了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兵,丝毫不顾她和她邀请的嘉宾正在讲什么,一心攀比谁此时此刻泼的脏水多:
[我记得这件事之前就被曝光过,就是因为人家背景强大,热搜直接就被撤了!]
[你们不知道吧,她养兄还订过婚的,结果她订婚宴直接闹失踪,把什么都搅黄了,简直就是心机绿茶!以后谁还敢嫁她养兄啊,要不渣男贱女在一起得了!祝福锁死!]
[上次就是因为抵制他们的人太多了,导致节目停播了,结果就这么又恢复了,真当互联网对乱伦没有记忆吗?]
[长得漂亮就是好,都不用自己努力,就有人把现成的节目送上门。]
每个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好像每天都躲在她床底下,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更恐怖的是,明明是一档凌晨的节目,竟然结束都有狗仔在下面蹲守,乌泱乌泱的。
小金和小蒲护在梨初身前:
“梨初姐,咱们节目可真是火了,竟然有人不惜买水军黑我们,还请了这么多狗仔。”
“别怕,梨初姐,我已经报警了,保安已经在赶来路上。”
那些狗仔也不知道哪来的胆识,扛着摄像机就往梨初脸上怼,就好像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说话间,一辆粉色panamera冲了进来,小金和小蒲心领神会,推开了那些狗仔,护着梨初上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
在车上,梨初全程低着头看手机,点开了【娇娇】的通讯界面,想了想又关上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刚好在飞机上。
“初初别怕,谣言止于智者,哥哥在这里。”
向飞临偏头看她,视线滑过她反反复复拿起的手机。
梨初只是扯着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他的车技很好,很快就甩了那些狗仔几条街,直接把梨初带回了向家。
梨初也理解他的做法,毕竟这个时候有记者跟着,要是回了和傅淮礼一起住的地方,肯定要被造谣自己和哥哥在外头共铸爱巢。
而且,万一还有人日夜蹲守,在房子附近真的找出她和“男人”同居的证据,可就更麻烦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梨初从做节目之后,第一次在凌晨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房间。
边葵姨和向伯伯都没醒,灯也没有开,她只是仓促地洗了把脸,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傅淮礼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直接就是一句带着喘气声的话:
“在哪?”
听起来,像是跑了一段。
梨初也觉得心跳扑通扑通地累坏了,垂下眼眸应答:
“在家。”
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在向家。”
机场,傅淮礼插着兜,眼底满是凌厉。
他就离开这一会,自己老婆被人欺负不说,还被向飞临钻到空子了……
靠!
“热搜已经处理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烦。”
傅淮礼听起来声音挺冷的,就像在说天凉了谁谁谁会破产一样。
见多他不正经的样子,梨初差点忘记,傅淮礼本身是一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人。
“才几个小时不见,又不熟了?”
“……”
好吧,还是原来那个傅淮礼。
梨初扯着嘴角:
“谢谢。”
电话里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
“这是我答应帮你处理的,说到做到。”
这本来就是他们领证的时候说好的,他保证没有一家媒体会再在网上恶意炒作她的不真实绯闻。
可是,真的就结束了吗?
这些消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随时都可能会再重新出现。
倒下了一波狗仔,还有千千万万个狗仔营销号写出更不堪的文字。
她今天可以被向飞临带走,又有傅淮礼帮她压热搜处理流言,那下一次呢?难道,她要一辈子被这件事所绑架吗?
梨初深呼吸了一口气:
“繁星邀请我参加的那个恋综,我想和飞临哥哥去参加两期。”
她不忘补充了一下:
“就两期,把该澄清的澄清,该被人看见的被人看见,就退出。”
这些捕风捉影,无非就是公众猎奇的心理,与其躲着压着,还不如干干净净展示出来。
这是她能想到的,目前比较快速有效的解决方式。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就为了你哥?”
“嗯。”
“小梨初,你是为了你哥而活的吗?”
梨初顿了顿,最后认真地看向床头,相框里,年幼的自己正搂着向飞临的胳膊正笑得灿烂:
“毕竟没有我哥的话,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是哥哥从小无微不至照顾她,她被绑架也是他背了出来……
向家从孤儿院带回了她,养着她,她所信赖而依赖的飞临哥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忽然间,梨初猛烈呛咳了几声。
似乎有一股没有很舒服的气体灌了进来又出去。
手指又陡然一烫,像是紧急用力掐灭什么一样。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傅淮礼是在……抽烟?
他平时,抽烟的吗?
半晌,傅淮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上,你可以一劳永逸的。”
他顿了顿:
“我们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