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念头刚刚升起,就见长房一家迎了上去。
苏照棠连忙行礼:“国公爷。”
国公爷闻言轻笑:“你已经上了族谱,拿了这份贺礼,可就要改口了。”
说完,国公爷亲自打开夫人王氏手里的打开礼盒。
一套玳瑁象牙香篆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国公夫人王氏慈眉善目:
“你大舅舅听闻你喜欢香雕,特地找人搜罗来这一套香篆做见面礼,
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照棠看到香篆顿时怔住,却不是为香篆本身的价值,而是其内包含的心意。
“傻丫头,怎么呆住了?快叫人。”苏若清在旁笑着提醒。
苏照棠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低头行礼:“外甥女苏照棠,拜见大舅舅,大舅母!”
“哎!好孩子,快起来。”
王氏笑得眼尾泛出皱纹,欣慰地看着苏照棠,心道这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大哥送完贺礼,也该换我们二房了。”
苏家二爷苏霂笑呵呵地上前,一边催促夫人道:
“快些将贺礼拿出来,我可等这一声舅舅许久了。”
马氏捧着礼盒,闻言顿时一僵。
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她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礼盒。
盒子里,放着一套鎏银头面。
若是放在寻常富贵人家,这样的见面还能算正常。
可放在国公府,那便是寒酸的不能再寒酸了。
苏霂的脸上瞬间就黑了,低声斥责:“我让你好好准备贺礼,你就准备这个?”
马氏面露委屈,低声为自己辩解:“妾身准备得还不够好?”
一个和离的外女而已。
她送这套头面,已经够看得起她了。
是大房送得太好,才衬得东西寒酸,夫君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这还叫够好?”
苏霂简直要气笑了:“我在你梳妆台上随便拿一个,都比这个好一万倍!”
眼看夫妻二人就要闹起来,苏照棠连忙上前接过贺礼:
“多谢二舅舅,二舅母。”
苏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怒色。
他狠狠瞪了一眼夫人,复才愧声道:
“好外甥女儿,这件不算。回头二舅舅亲自给你找一件贺礼!”
苏照棠看了一眼马氏,笑着点头:“那棠儿等着。”
苏霂顿时大笑起来:“好好好!你且等上几日,让二舅舅给你准备个惊喜!”
马氏听到这话,眼圈瞬间红了。
夫君这话,跟直接打她脸有何区别?
她看着苏照棠,心中暗恨。
长得一副狐媚相,果真是个会蛊惑人心,一回来就搅得他们夫妻不宁!
瑞阳长公主将二儿媳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但并未发作。
棠儿的认亲宴,可不能再被破坏了。
想到这里,她笑着开了口:“好了,你们这些做舅舅的送完了,也该轮到本宫了。
好孩子,到外祖母跟前来。”
国公爷和二爷连忙让开,让苏照棠过去。
“棠儿,你还有个三舅舅。不过他和三舅母都在南疆,和你外祖父一起守卫边疆。
只能日后回来,再补贺礼了。”
说着,瑞阳长公主招了招手,瑾月嬷嬷捧着礼盒上前打开。
其内贺礼一经出现,立刻引得宴席上宾客们一阵惊呼。
“好香!”
“这个味道……竟是用奇楠沉香雕的牡丹花?”
“嘶……”
瑞阳长公主取出金冠,直接给苏照棠换上,一边笑着说道:
“这件鎏金牡丹花鸟纹沉香冠,外祖母准备许久了,这上面的牡丹花,还是你这丫头亲自雕的呢。
戴上这个,今日你就是国公府最出挑的女娘!”
苏照棠听着外祖母的话,一颗心好似浸入了温泉,心间暖融一片。
她扶好头冠后退一步,在苏家众多宗族的见证下,行大礼。
“外孙女苏照棠,拜见外祖母!”
宴席旁的画师,连忙起笔,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宴席上,惊叹声此起彼伏。
“那奇楠沉香牡丹花,莫非……”
“正是先贞仁皇太后赐给长公主殿下遗物所刻!虽只是边角料,但也足见荣宠了。”
“何止是荣宠,这在国公府第三代子嗣里,还是独一份吧?”
“连原来最受宠的七娘,都没这个待遇……”
马氏坐在席间听着,气得直啃手指。
她早就听说婆母专门去请了御用工匠,打造一面头冠。
婆母向来不待见她,她也没指望拿到。
本以为这么好的东西,是给府里七娘准备的。
三房夫妻俩一直在外,补偿在家的幼女,也能说得过去。
没想到,这面头冠居然送给了一个和离过的外人?
这苏照棠到底给婆母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心中不甘,暗暗盯了苏照棠头顶的金冠好几眼,随后眼珠子一转,屁股挪到大房少夫人赵氏身边。
赵氏正看着画师作画,马氏突然过来,她吓了一跳,忙道:
“二婶,你坐的是我婆母的位置。”
“大嫂不还没来吗,我就过来跟你说两句话。”
马氏指着苏照棠:
“你看看她长得那副勾人模样,第一面就勾得国公府上下偏心宠爱,日后还得了?”
赵氏柳眉微蹙,“二婶,背后妄议他人,非君子所为。”
再说,长得好看就是罪过吗?
二婶以貌取人,实在不妥。
马氏一直都知道大房的这位长孙儿媳耿直,但还是被她这句噎得够黑了脸。
好不容易才咽下到了嘴边的骂话,露出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
“你这脑子就不能转转,非要二婶我直说才懂?”
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靠在赵氏耳边低声道:
“你也不想想,苏照棠如此年轻,定是要再嫁人的。
你祖母宠爱她,定不会放心将她嫁得太远,说不得要放在眼前照顾着。”
说到这里,赵氏声音更低了:“她跟你夫君可是表亲,这表哥与表妹,亲上加亲……”
“二婶!”
赵氏神色微恼:“你是做长辈的,怎么能如此编排小辈,毁人清誉!”
马氏也怒了,“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在为你考虑!”
赵氏偏过头,不想再看二婶的脸,“念初才不是那样的人。”
“你才多大,懂什么男人?再说了,祖母发话,他还能违逆不成?”
马氏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你可别忘了,你都嫁过来快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呢!”